前燕后燕北燕史
前燕后燕北燕的经济——手工业及商业（一）
文图/周亚利（辽宁朝阳）
一、陶瓷制造业
喇嘛洞M157出土陶罐
喇嘛洞ⅠM26出土网格纹陶壶
喇嘛洞ⅠM24出土网格纹陶奁
陶器是以土手制或轮制成型后，经过焙烧而成的器皿，历史悠久。从前燕、后燕、北燕遗存中可以看到，陶器是当时最普遍使用的生活器皿之一，当时的陶器种类有瓮、壶、瓶、罐、盘、钵、奁等等。袁台子壁画墓出土陶器共十三件，其中有两件敛口罐，均是泥质灰陶，一件为轮制，另一件为手制，罐内壁接茬处手捏痕迹清晰。轮制的陶器中，有的部位用刀加以修整，如袁台子壁画墓出土平唇罐三件，均为泥质灰陶，轮制，火候较高，造型较规整。此墓出土圆唇罐两件，泥质灰陶，轮制。
当时陶器的纹饰有弦纹、水波纹、竖行压印暗纹带、压印暗网纹、锥刺纹等。如袁台子壁画墓出土的陶瓮，肩部以四道凹弦纹组成三条花纹带，带内饰水波纹，最下部花纹带下有一周锥刺纹。同一墓葬出土两件敛口罐，泥质灰陶，一件肩部有两道弦纹，肩以上有九组竖行压印暗纹带。北票喇嘛洞墓地出土有侈口壶，器表除多饰弦纹外，有的在肩和腹部饰暗纹。北票喇嘛洞墓地出土矮领罐十件。其中一件肩部饰二道弦纹之间加划连续斜线和瓣叶状纹。此外，还有戳印麦粒状纹、连续斜线纹等等。北票冯素弗墓出土的大罐，肩部亦有压磨的菱形网状暗纹。同墓出土有壶二十一件，有的颈、肩或腹部有菱形网状或竖条形暗纹，其余大多无纹饰。
前燕后燕北燕时期陶器的纹饰承袭了慕容鲜卑建国前的陶器纹饰风格。据研究，以内蒙古哲里木盟科左后旗茂道吐公社舍根大队的舍根墓群、辽宁省朝阳县十二台乡砖厂墓群、内蒙古哲里木盟甘旗卡镇新胜屯墓群、辽宁省北票房身村晋墓为代表的文化遗存，应该是前燕、后燕、北燕遗存之源，也就是慕容鲜卑建国前的遗存。①
①田立坤《三燕文化遗存的初步研究》，《辽海文物学刊》1991年第1期。
舍根墓群位于哲里木盟科左后旗茂道吐公社舍根大队北沙丘中。均为石椁墓，出土有陶器和铜马具等。陶系分夹砂和泥质两类，夹砂陶均制做大口罐，器表有烟炱，为炊器，多饰竖向磨光的暗纹。泥质陶均制做陶壶，饰八字纹、菱形纹，篦齿纹、奔马纹、网纹等。另外在奈曼旗平安地公社北京铺子队征集到一件陶壶和一件三足陶樽，陶壶和舍根墓群出土的形制相同，在毛头敖宝大队征集到与舍根墓群陶壶形制相同的壶，与侈口单耳陶壶共存，此陶壶颈下施两周凸弦纹。奈曼旗平安地公社北京铺子队和毛头敖宝的遗存与舍根遗存当属同一种遗存。总的说，这类文化遗存陶器器形较小，器类亦较少，以夹砂大口罐、泥质壶、三足尊为主要器物。新胜屯墓地均为土坑竖穴木棺墓，暴露于地表的有三排，头向西北，木棺呈前大后小状。器类有夹砂大口罐、泥质陶壶、三足陶樽。多饰竖向磨光暗纹、篦齿纹、八字纹、奔马纹、菱形纹、水波纹。有的器底有印迹。辽宁省朝阳县十二台乡砖发现的陶器装饰较简单，有竖向磨光暗纹、弦纹、水波纹、网状纹，个别器底亦有印迹。李廆墓属于前燕建国前的墓葬，出土两件陶壶，其中一件泥质灰陶，颈部饰竖条形暗纹，肩部有两道凹弦纹，腹部压印斜线方格纹。另一件陶壶颈部压印斜线方格纹，底部有一正方形凸起的印痕。
这一时期也有少量釉陶器及瓷器，一般为生活器皿。釉陶器有碗、四系黑釉或酱釉小罐等。在辽宁北票喇嘛洞墓地Ⅱ区的第28号墓中出土一件酱釉羊尊。羊尊泥质红陶胎，通体酱色釉，是这一时期弥足珍贵的釉陶作品。喇嘛洞墓地Ⅰ区第30号墓出土了四系釉陶罐，还出土有釉陶壶，通体施黄绿釉。辽宁朝阳县十二台砖厂墓中出土有二个釉陶小罐。辽宁北票冯素弗墓出土有酱釉陶瓶，口部以下至腹中部施酱色釉。
冯素弗墓出土酱釉陶瓶
辽宁朝阳十二台袁台子壁画墓出土瓷器十四件，其中有酱釉钵一件，肉红胎，满施红色酱釉；酱釉碗五件，满施浅红酱釉；深茶釉碗两件，瓷化程度较高，满施深茶釉；茶釉碗六件，瓷化程度较高，满施淡茶釉。安阳孝民屯晋墓也出土有瓷罐。
从出土的这一时期的釉陶器及瓷器来看，釉色多为酱色、红褐色、黑褐色、黄绿色。
瓷器来源目前尚未明确，从墓葬出土情况看，北方制瓷业的发展比南方要晚得多。两晋南北朝时期，河北的彭城、临水地区已经能烧制酱色釉瓷器，陶冶技术也趋于成熟，已经烧制出了青瓷和化妆白瓷，完成了由陶向瓷的飞跃。在过去的考古调查中曾发现临水窑窑址，出土百余件青瓷碗，这些器物有一半以上开始在口部施用白化妆土，上罩以青黄色透明釉，化妆部分显现出黄白色，这是磁州窑釉陶向化妆白瓷过渡的初级阶段。今朝阳地区发现的前燕、后燕、北燕时期的瓷器与河北地区的瓷窑址是否有联系，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二、铁器制造业
前燕、后燕、北燕时期已大量使用铁制兵器、生产工具、带具、马具等。
前燕时期的墓葬辽宁北票喇嘛洞墓地十六座墓葬中出土铁器一百八十六件，其中生产工具七十件、兵器五十一件、马具二十五件、日用品和其它用具四十件。该墓地发掘出的各类器物中，惟铁器是每墓必葬的。其中的一座墓葬随葬品最多，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从墓中出土铁刀一件、剑一件、矛两件和铁镞等四种铁制兵器，而铁制农具、工具则有犁铧、犁镜、犁壁、斧、穿、钁、铡刀、凿和镰等多种，对研究前燕农业发展问题具有重要意义。辽宁朝阳县十二台乡砖厂前燕墓葬出土了铁吊环、铁棺钉、铁包银方环形带扣、铁包银銙环、铁兜鍪、铁颈甲、铁甲片、铜鎏金马镳上有铁质横轴，环首直背铁刀的木鞘外尚包有铁皮。
冯素弗墓出土铁凿
辽宁朝阳袁台子东晋壁画墓出土有铁棺钉、铁杖钩、矛形铁器、铁镞件、铁环梁青铜釜、铁带卡、小铁刀、衔镳、四角用铁角页包钉的木箱等。
后燕墓葬发现不多。辽宁朝阳后燕崔遹墓①出土了一件铁镜。
①陈大为、李宇峰：《辽宁省朝阳后燕崔遹墓的发现》，《考古》1982年3期。
冯素弗墓出土铁锯
辽宁北票北燕冯素弗墓出土的铁器有铁斧、扁铲、凿、锯条、长剑、环首刀、矛、尖头铁器、鸣镝、镞、甲片、马衔、旗座、弓距、通管等。
喇嘛洞墓地ⅠM7出土铁兜鍪
喇嘛洞墓地出土铁剑
喇嘛洞墓地出土铁鍑
冯素弗墓出土铁提梁铁盖铜鍑
从该时期铁器的种类上看，兵器有兜鍪、甲、镜、鸣镝、矛、剑、镞、刀等；工具有环首刀、砍刀、削、铲、锸、铧、犁镜、镰、三齿叉、斧、穿、匙形器、条状器、柱状器等等；马具有衔、带具、颈甲等；生活器用有釜、鍑等；服饰有带扣；还有与其它材料合成的器物如铜提梁罐、衔镳、漆壶、铁包银方环形带扣、铁包银銙环、铜带卡、铁质汴圆球铃舌等等。
可以看出，当时铁器的使用范围很广，有的铁器具有北方民族特点，而非中原生产。文献记载，与鲜卑同俗的乌桓男子能做弓矢鞍勒，锻金铁为兵器，从出土文物中有鲜卑特色的釜、鍑、刀等器物看，前燕、后燕、北燕辖境内肯定能够冶炼并生产铁制品。
经鉴定，辽宁北票喇嘛洞墓地出土的铁制农具的材质有铸铁脱碳钢、炒钢、韧性铸铁、脱碳铸铁、白口铁等。这些农具有的是直接铸造成形，没有进行后期的加工处理，有的是铸造好以后又经脱碳处理而成，有的则是直接用钢材锻打成形，表明当时工匠已经能针对不同用途的产品采用不同的材质，制作技术达到较高水平。
辽宁北票喇嘛洞墓地出土的铁剑在形制上与中原地区已经没有差别，说明受中原地区的影响较大。三件铁剑和两件铁刀的鉴定结果表明，均采用炒钢原料折叠锻打而成，晶粒细小，夹杂物含量较少，含碳量较低但不均匀，一般是边部较高，中心稍低，具有较高的质量；四件矛中其中的两件采用了铸铁脱碳钢锻打制成，一件采用炒钢原料锻打而成，而另一件则可能为灌钢制品；两件镞中一件为炒钢制品，另一件为可锻铸铁制品。这表明，当时的工匠可以用不同的方法制作出同样的器物，制作技术较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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