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看“北斗”

文/李娜（辽宁朝阳）

　　夜深人静，偶然瞥见屋顶的灯罩里凭空多出几个小黑点儿。凝神细观，貌似小虫，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凝固在那里。它们几个生得并不均匀，有大有小、有胖有瘦，在圆润的灯罩里排列成奇怪的图形。我在心里盘算着，倘若再来几只，可就凑成天边的北斗七星啦。    乡居生活的经验告诉我，小虫喜光。于是，我每晚都会多开一会儿灯，期待新的黑点儿早日出现。只是，它们总是偷偷地来，然后悄悄地找准自己的位置，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定格。眼看着，就快要“七星汇聚”了，可第七只小虫却迟迟不肯现身。

　　一个闷热的夜晚，一阵蚊子的“轰鸣”将我叫醒，一抬头，蓦然发现，灯罩里又多了一个黑点儿。这是多日来，唯一一次见到灯罩里会动的黑点儿。它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一点儿也不安分，迅速地游走，不停地打转，时不时地与之前的黑点儿拼凑成北斗七星的模样。    夜已深，我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动态的“北斗七星”。在这个多雨的季节，天空常常是无月，亦无星。深邃、朦胧的夜色，总是浓得化不开，或许还会使人迷路。而灯罩里的“北斗七星”，似乎在指引方向。

　　听爷爷说过，北斗七星在不同的季节和时段，出现于天空不同的方位，所以古人就根据初昏时斗柄所指的方向来决定季节：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想来，灯罩里的这七只小虫，定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方能拼凑成这般图案。而这世上的万事万物，也都有它恒定的规律，等着我们去参、去悟。

　　突然记起儿时在大核桃树下数星星的时候了。夜风荡漾，树影婆娑，山村的夜晚，静谧而又热闹。土坎上的老槐树默默站立，篱笆上的丝瓜藤随风摇曳，院子里的萤火虫飞到西又飞到东。爷爷喝着茶水、抽着旱烟。奶奶摇着手中的老蒲扇，指点星星给我看：那是牛郎星，那是织女星，那是北斗七星……

　　有时候，我们会顺着木梯子爬上老屋的屋顶过夜。人在高处，大脑就容易兴奋起来，睡不着，就开始浮想联翩。广袤无垠的苍穹，太阳只有一个，月亮也只有一个，星星却可以有无数颗，而我们便是浩瀚星辰中的一员。枕星河入梦，与山水同眠，在山村，真好！

　　如今，告别了那个小山村，我庆幸，躺在床上仍能看到“北斗七星”。夜风穿过纱窗，每一根汗毛都惬意得伸了伸懒腰，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也都跟着松弛下来。夜色渐浓，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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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娜，笔名风凝，蒙古族，中共党员。辽宁省作协会员，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好名声网助理编辑，第九届“朝阳县读书人”。作品散见于《散文百家》《延河》《新青年》等50余家刊物。

[编辑 熙楉  编审 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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