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声网】不要用眼泪判断我的伤悲(包明丽)

摘要:小时候,村里去世的人出殡时,很多闲人和小孩都当游戏观看,而我每次都会跟着送葬的人群哭红了眼睛,却根本不知道棺材里面躺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壮年还是老者。

不要用眼泪判断我的伤悲

文/包明丽(辽宁朝阳)

  小时候,村里去世的人出殡时,很多闲人和小孩都当游戏观看,而我每次都会跟着送葬的人群哭红了眼睛,却根本不知道棺材里面躺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壮年还是老者。

  爱哭的我,也有哭不出来的时候。在12岁那年参加过表哥的葬礼,那是我第一次参加葬礼。

  去的路上人们说着有趣的事,和游山玩水没什么区别,但是到了半山上的坟地,就都静了下来。

  那时是土葬,棺材下葬以后,我没注意到是否有人一声令下,还是有什么提示,反正所有的人都蹲下了,哭声一片,突然的哭声,让我茫然了半天,也蹲下,也想掉几滴眼泪,却没有挤出来。

  表嫂也去世了,他们的孩子最大的才6岁。舅妈白发人送黑发人,舅妈的悲伤是痛彻心扉的。我不知道是习俗母亲不能来送葬,还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受一次刺激。或许是因为没有最悲伤的人,让这个送葬的队伍缺少悲伤的气氛。

  我从没有见过表哥这个人,这群送葬的人我也不熟,他们情绪转变之快,我一时没转过弯来,这可能是我哭不出来的原因。

  当我还在为自己没有眼泪尴尬时,人们都站了起来,哭声戛然而止。然后下山,人们有说有笑,仿佛旅游归来。我感觉像做了一个梦。

  第一次参加葬礼的情形在我的脑海中再也抹不去了,表哥只有三十二岁就因病去世了,即使是陌生人我也会同情的,那么爱哭的我,那时竟然没有哭。没有眼泪,确实是没有悲伤。但是那群人的突然哭嚎,瞬间就转而嬉笑,说明也没有悲伤。

  父亲走了,后来有人和母亲说,我和妹妹在烧“百日”时哭声不够大,母亲听后不太高兴。父亲的离开,没有人比我和妹妹更悲伤,这一点母亲很清楚,但是她很在乎形式,哪怕没有一个人想念父亲,只要哭声震天,她觉得那也是对父亲最好的祭奠。

  我不能理解母亲那代人的“虚荣”,以前还有聘请人来哭丧的,要的就是那个气势,我理解不了那响亮和悦耳的哭声能代表什么。有人说,职业哭者,是一种对情感的抄袭和亵渎,甚至是一种出卖灵魂的行为。我深以为然。

  父亲走了很久,一天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看到了一位慈祥的老人,面容酷似父亲,那一刻,我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无法控制。

  父亲走了很久,我还会因为梦见了父亲,突然从梦中醒来,想着要和父亲说的话还没有说,怎么就醒了呢,眼泪顺着眼角流向枕巾,久久不能入睡。

  父亲走了很久,在热气腾腾的厨房,想起父亲,会瞬间泪奔。父亲特别爱做饭,而且做得很好吃……

  同样,在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写着写着就开始流泪到鼻塞到哽咽。

  大悲无泪,最深的悲痛有时在心里,而不仅仅是葬礼上的哭嚎。有的悲伤,眼泪会流成河;有的悲伤,会欲哭无泪。有时流眼泪,只是因为进入了悲伤的氛围,被传染的;有时流眼泪,只是风把沙子吹进了眼里,和悲伤无关,所以不要用眼泪来判断我的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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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明丽,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好名声网助理编辑,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职于辽宁省朝阳市中心医院生殖医学中心。在《青年文摘》《演讲与口才》《知识窗》等数十家杂志及好名声网发表过多篇文章。

[编辑 熙楉  编审 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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