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泡子(孙宏文)

摘要:我们村的水泡子比足球场还大些,在村东南向的洼地里。

水泡子

文/孙宏文(广东深圳)

  我们村的水泡子比足球场还大些,在村东南向的洼地里。我小的时候就发现,无论雨季旱天,水泡子都常常有水,水深处有齐腰深。水泡子有个出水口,由于地势南高北低,水出口就在水泡子的北边上,在水的出口处还长着一棵两抱粗细的柳树,出口就在那棵柳树边上哗哗地流出一条长长的溪流。

  水泡子四周,还长满了像芦苇一样高矮棵的苫房草、蒿子以及掐不齐、红丝线等植物,包围着水泡子的是生产队的地和村民自留地。因为有了水泡子,村民们都把种植大田作物的土地变成了种植蔬菜的水浇地。

  我家在水泡子西面有7分地。为了便于浇地,就在地东头挖了个深坑蓄水。浇东头就用水桶提水浇灌,浇中间地块就走水沟浇地,浇西头地就挑水浇。记得有一年地里种小麦,那时我是民办教师,每天放学后就挑着水桶到地里浇小麦,浇了东头,很快发现西头旱了,浇完西头发现东头又旱了,浇了中间发现两头又旱了。所以,在小麦成熟前的整个生长期,我几乎是天天挑水浇小麦,直到收割。虽然这事已过去40多年,但每次去我妹妹家,我妹妹还是讲我天天下班就去挑水浇小麦的事。也因长期挑水、挑柴,我的两个肩膀都压出了茧子,直到我上大学读书后茧子才逐渐消退。水泡子不仅为我家菜园子浇了地,而且还为自留地在水泡子附近的20多户村民创造了浇灌的条件,它不仅滋润着各家的土地,也滋润着每一户农民的心。

  水泡子从没干枯过,因水满草丰,水中鱼的种类也很多,红眼蚂红、花鲤棒子、小白漂、泥鳅……当然也少不了青蛙。夏至的时候,每到傍晚,水泡子便会蛙声一片。草青水肥,夏季和深秋时节,村里的孩子们就拿上网和筐之类的捞鱼工具,到水泡子里去捞鱼,一般都是满脸盆的往家端。

  初冬时,小孩子们就到水泡子边柳树根下的缝隙去掏鱼。这时,村中独身一人的老爷爷也来凑热闹,可他不和孩子们抢着掏鱼,而是在树根底部涵洞洞中掏青蛙,弯着腰扭着头仅一只手掏,掏来掏去能掏到20多只青蛙。他把青蛙拿回家,用水一焯再手一撸,青蛙就变成了一个个的肉蛋蛋,用少许油盐调料炒蒸后就着白酒吃喝起来。村中的孩子们就围在他的身旁看着他吃喝,他突然用筷子加了个肉蛋蛋往孩子们眼前一送说:“给你们也吃一个。”孩子们闻听,叫喳喳地笑着跑开了。村中的水泡子,在我们这个公社仅此一个,因此,也常飞来野鸭子、白鹭等野鸟落在水泡子游戈或觅食,人们看见后总是静静地在远处瞅着它,也从不去惊扰它。野鸟警惕性极高,稍有动静就扑椤着翅膀飞走了。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我离开农村进城工作并安家,很少有时间回农村。偶而回老家,也不得闲去看水泡子。退休后有了时间,就回农村老家四处转转,又到村东南的洼地去看水泡子,可找来找去看到的都是成片的玉米地,那个水泡子竟然不见了!我没有打听水泡子消失的原因,因为,再怎么追问水泡子也不会出现了。

  在我看来,那时的水泡子,不仅仅是个水坑,它代表着当地的生态环境。水泡子水深草茂,代表着地下水和雨水充沛,也代表着当地植被含水蓄水的能力。没有了水泡子,东南洼地的旱情就严重,不仅干旱着东南洼地大片庄稼,也干旱着村民的心。因此,保护水资源、保护环境,建设环境,爱护水资源是我们生存的当务之急。

  我衷心希望,老家的水泡子能有一天重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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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宏文,1949年生于辽宁省朝阳县南双庙乡瓦房店村,1976年于辽宁第一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朝阳日报社工作,先后任工业部副主任、主任和记者部主任,同时担任朝阳市记者协会秘书长。近40年的记者生涯中,以较强的新闻敏感性、针对性、指导性,撰写出消息、通讯、评论等稿件2000多篇,多篇新闻作品在《人民日报》等报刊发表,并有20多篇稿件获辽宁省记协和朝阳市记协优秀新闻奖。退休后长居深圳,亲山近水,笔耕不辍。

  (本文原载于2019年7月2日今日朝阳网<资讯><朝阳网事>栏目,转载时略有改动,原标题:《水泡子》)

[责编 熙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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