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在单饼里的春天

文图/李娜（辽宁朝阳）

　　奶奶在大铁锅内烙的单饼，又薄、又圆，卷上春天的应季蔬菜，堪称人间美味。

　　卷单饼，要从辣得呛人的羊角葱开始。羊角葱，是北方春天最早醒来的菜蔬。冰初消，雪初融，蛰伏一冬的它们便顶着如羊角一般尖尖的叶钻出地面。那幽碧的色泽，极养目，也极诱人。羊角葱卷单饼，那味道，令人回味无穷。相较于大葱和小葱，羊角葱味道更为鲜美，辣在先，香在后，极具禅意。

　　接下来要卷的，便是菜园里自然生长的婆婆丁，还有被我从山野挖来圈养的苣荬菜。它们只要一冒尖儿，就撒着欢儿地生长，整个菜园都成了它们的领地。有的，甚至已然蔓延到菜园之外。用它们卷单饼，虽有淡淡的苦与微微的涩，但更多的是言语无法表达的香，是那种一入口，便入骨的感觉。

　　再过些时日，春意渐浓，单饼里便更热闹了。那时候，在菜园里掰两叶生菜，薅两把小葱，拔几棵小白菜、水萝卜之类的。一张单饼，卷得比手腕儿还要粗。奶奶还有一特殊的癖好，将单饼在锅底烙干，就是一卷就劈啪作响，一咬就到处乱崩的那种，用奶奶的话说：香得割耳朵都不知道！

　　受到奶奶的影响，我爱上了卷单饼，也学会了擀单饼，且技术一点不比奶奶逊色。当然，这也和奶奶让我从小捏面剂有关。在我三四岁的时候，每逢包饺子，奶奶都会给我两个面剂，让我捏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我也很乖巧，就坐在炕头上捏公鸡、捏鸭子，捏毛毛虫和蚯蚓。再大一些，就开始学擀饺子皮。也正因此，后来擀单饼才同奶奶一样，又圆、又薄，少有瑕疵。

　　进了城，才发现有比我擀的更薄的饼，那便是春饼，薄得几乎透明，里面卷的菜品也越来越多：韭菜、豆芽、鱼香肉丝……不过，我和奶奶一致认为，这些无论如何都不及老家大铁锅内烙的单饼配上菜园里的应季蔬菜有味道。

　　后来，奶奶担心自己老了牙口不好咬不动卷单饼。我就说，到时候把各种配料放一起，剁成泥，喂给她吃。以至于后来奶奶不在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是不吃单饼的，甚至不敢看，因为有个词叫：睹物思人。

　　如今山珍海味吃了不少，最怀念的还是当年的单饼。那是春天的味道，也是爱的味道。

小链接

　　李娜，笔名风凝，蒙古族，中共党员，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辽宁省作协会员。曾获第八届全国大学生文学作品大赛一等奖；“春风十里桃花红”征文二等奖；“新中国成立70周年暨人民政协成立70周年”征文一等奖；“决战脱贫攻坚，决胜全面小康”征文二等奖等。作品散见于《西部散文》《人民周刊》《人民代表报》等50余家报刊。

[编辑 熙楉]

【本网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