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声网】场院(林志霞)

摘要:又逢秋收时节,无意间,我在找寻那一块块白色的场地。

场院

文图/林志霞(辽宁朝阳)

  又逢秋收时节,无意间,我在找寻那一块块白色的场地。

  那是一张圆形的“白面饼”。小时候,看到它我时常这样想。于是,就囔囔着要吃饼。奶奶会说,饼就在那里,等我给你做。顺着奶奶的手指,我看到了一垛垛的粮食。金黄、深红、墨绿……不分昼夜忙碌的人们像一个个能工巧匠,陆续将许多庄稼运回来后,如同将各种颜色涂满了大饼。我知道,奶奶指的是那些庄稼,是饼的前身。

  而我眼里的这张大饼,成了各种粮食的驿站,人们称它为场院。如今,它的位置多数选在自家院子里。秋收即将来临,场院应尽早做好。三春不如一秋忙嘛。农家为了节省时间,利用一早一晚的时间做场。精选一块平坦的地方,进行平整,松土、泼水、一遍遍地轧实,直到平滑如镜。做成的场院四面没有遮拦,沐浴着秋日暖阳,俨然迎接八方来客进行一场盛大的集会。

  农民们收割完毕,开始邀请各种粮食回家。形式多种多样,山坡地,上不去车,就用人工扛、挑。小时候,同大人一起半夜三更扛庄稼是常有的事。天还没亮,被大人叫醒,迷迷糊糊踏着星光铺满的小路去地里扛庄稼。谷子、黍子扛起来还容易些,最难扛的是高粱,秸秆长,同矮小的个子极不相称,一半在肩上,一半在地上,于是,扛着庄稼所到之处会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并浮起一股烟雾似的尘土。大人们则用扁担挑,扁担两头的庄稼颤颤悠悠,像为挥汗如雨的挑庄稼人加油。遇到好走些的路,而且是黍子、大豆之类的秸秆短的庄稼,就用驴驮。更幸福的是,直接用车拉。驴驮,人扛,肩挑,车拉,村里村外,通往各处的大路、小路,都布满了运输大军,像一群群搬家的蚂蚁,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随着运输步伐的加快,不久,各种各样的作物不断挤满了场院。一垛垛的谷子,整齐地码在场院边缘;一排排高粱安静地倚在场院边上的墙上;这里坐着一排黍子,那里躺着一片豆荚……场院成了它们休息的温床。它们懒洋洋地躺在上面,尽享着家的感觉。人们开始在场院上忙碌,那边一些妇女正忙着掐谷子,这边男人在场院上打场;驴骡被蒙上了眼睛,在圆形的场院上拉着磙子转着圈,男人手里甩着鞭子,口中喊着“驾、驾、驾”,驴骡脚下,随着庄稼沙拉拉的响声,一粒粒籽实纷纷离开了秸秆,躺在场院上打滚儿。场院外,不知是谁让向日葵乐开了花,噼噼啪啪,哗哗啦啦……场院上,男女老少,全部上阵,不时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噼里啪啦,饱胀的大豆蹦跳出来;骨骨碌碌,金黄色的玉米滚到了场院上。乐坏了小鸡小鸭,咕咕咕地在捉着粮食,一会儿抬头看看人们,得意地打着饱嗝。

  场院这张白色的大饼上摊满了各种作物,只要卷起来就是一座座粗壮的粮仓,满满的即将溢出来。经过打场、扬场等程序,一袋袋、一缸缸粮食井然有序地分别入了仓,占满了仓房。农人常常跟邻居聊天,话里都是今年的收成,南梁地减产了,北沟地增收了,来年要多上点二胺了,或是再多上些粪了等等。男人们使劲嘬着旱烟卷,从鼻子里冒出两股浓烟。还不时地使劲咳嗽几声,憋得脸通红。像望着自己孩子似的看着当年的收成,皱纹立刻都挤到了一起,秋后的菊花一般。

  十月一过,各种粮食逐渐被卷在了粮仓里,那张白色的大饼变得更加光洁了,发着亮光。一阵秋风吹过,落下几片黄色的叶子,打破了场院的寂寞。农人们急着去将新打下来的黄米加工成黄米面,再蒸成黏糕,忙碌了一秋的全家老少终于能踏踏实实地围坐桌前,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黏糕,谈天说地,其乐融融。农家把这顿饭叫撂场,意味着热热闹闹的场院到此谢幕了。

  年复一年,庄稼种了又收、收了又种,场院也是做了又刨、刨了又做,将各种粮食不断储满粮仓,又源源不断地输入无数生灵的脉管,延续生命的种子。

  不知从何时起,农家做场院的减少了,机械化的一条龙操作代替了许多场院上的程序,驴马骡也纷纷下岗。人们比较轻松地就收获到了粮食。许多农户直接将村子里刚刚修好的水泥路面当作场院,过往车辆充当磙子让籽实脱落。于是,当年场院内外的忙碌景象定格在记忆之中。

  不难见到,如今的场院已经敞开了大门,平铺在乡村无限延伸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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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志霞,现工作于辽宁省朝阳市龙城区教育局。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迄今,有百余篇作品发表在今日朝阳网,数篇作品在《朝阳日报》等报刊发表。钟爱文学,喜欢畅游于“诗词”之海,欣赏品味,受益匪浅;喜欢倘佯在文学天地,观光赏美,博采众长……愿在这充满诗意的人生里,激扬文字,飞花逐梦!

[助编 秋水  责编 熙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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