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杏花
文/魏红莲 编辑/明月
农历二月,在江南,已是春江水暖,草长莺飞,小白长红,杂花生树。然而到了辽西,却是另一番景象:冬姑娘的裙摆长长地拖在春天里,她不经意地回眸一笑,就是几个乍暖还寒的日子。
只有杏花开了,辽西的春天才真的来了。
清明前后,背风向阳的山坡上,小根蒿、婆婆丁悄悄钻了出来,辽西大地才有了星星点点的绿意。杏树那蜡红色的枝条上,凸起了一串串深红色的花骨朵,像等待燃烧的火柴帽儿,更像传递万物对春天相思的红豆。
我很想亲眼看见杏花是怎样开放的,但她总是悄无声息地变化着,花瓣胀破花萼的包裹,在我眨眼间吐蕊怒放了。
看见杏花,我总是会想起一个小山村,几户人家面山而居,山上松树和杏树交杂而生。松树那晶莹的新绿和杏花稚嫩的淡红相映,迷蒙空灵,恰又飞来一阵清明时节那温和的、蓬松柔软的鹅毛大雪,那情景无以言说,怎一个美字了得!
我漫步在杏花盛开的山坡上。这是一个清风细雨的早晨,远山是草色遥看的绵绵浅绿,几团粉色薄雾飘在绿色之上,像春姑娘腮上淡抹的胭脂,那是几株野生的杏树。我收回目光,眼前千枝万枝杏花颤巍巍的,既像是点头答谢春风春雨的爱抚,又像是招手欢迎我的到来。
杏花的形状近似梅花,多五瓣(我发现过一朵八瓣的),每朵花心有三四十根透明的、顶着半个小米粒大小的黄粉球的花蕊。那粉白色花朵的较小较密,十几朵聚在一起,像个绣球;淡红色花朵的较大较稀,雍容优雅。我向杏林深处走去,旁逸斜出的花枝牵扯着我的丝巾,花朵羞怯地吻着我的面颊,淡雅的芳香沁入我的心脾。我迷失在花海里,目不暇接。真可谓何方可化身千亿,散在林中读杏花!
沉迷之际,倏然一阵轻风吹过,几片花瓣在眼前飘落,抬头看时,枝上残萼顶着憔悴的花蕊,想是这棵杏树原比别的杏树开花早些,已是到了落花时节。我不禁怅然若失,心中泛起一股忧伤,想不久后这一片花海亦然花谢花飞,青春芳华何其短暂易逝!
俯身拾起几瓣落花,放在掌心,想听它们诉说终将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悲哀,它们却欢快地抖动一下,似乎给我以暗示,又纵身扑向大地。再细细看那枝上残葩,发现其中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碧绿的杏子,这是杏花化育的生命啊,我心释然。
我知道欧阳修也是喜欢杏花的,他说:“谁道梅花早,残年岂是春?何如艳风日,独自占芳辰。”的确,在辽西,占却东风第一枝的是杏花。杏花开了,农人吆喝着耕牛开犁种作,桃花、李花、梨花接着开了,辽西的春天热热闹闹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