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民探古寻踪

寻访古城遗踪——出土的文化

文/陈玉民 编辑/安然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听到有出土的文化这一说，人们说得较多的是出土的文物。出土的文物比较好理解，是指那些从历史遗址或古墓中出土的物品。出土的文化，是我从出土的文物一词演绎出来的。所谓出土文化，是指凝聚或附加在出土文物上的文化，是埋藏在地下多年伴随文物出土而出土的文化。没有出土的文物，无所谓出土的文化。同样，没有出土的文化，出土文物也就失去了它的文化价值。

　　朝阳的三燕文化，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出土的文化。现存的各种文化形式，几乎都失去了三燕时期的特色。唯有三燕遗址或三燕墓葬出土的文物，能向我们展现三燕的文化内涵和文化现象。如果没有三燕的文物出土，那么我们将无法感知三燕文化是怎样的一种文化。

　　三燕时期距离现在有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尽管那时的朝阳很辉煌，文化很灿烂，但由于几经朝代更替，几经岁月磨蚀，那种带有鲜明鲜卑特色的文化渐渐消失，即使没有消失也发生了变异，我们很难从现存的哪一种文化中，分辨出有三燕的文化基因存在。难道我们只能慨叹这一文化的消失，就没有一种办法让我们去追索和解析吗？

　　好在历史还不够绝情，没有把关于三燕的所有文化泯灭。这点上还得感谢我们的老祖宗，他们好像是预知三燕文化要消失一样，对文化产品进行了很好的收藏和储备。他们死去后，把那些带有时代特色的文化产品，选作殉葬品，与逝去的人一同葬入墓穴中。在当时看来，这样做很奢侈，也很可惜。好端端的一件物品，本来可以流传于世。却因为殉葬，只能深埋大地之下，默默地慰藉死者的灵魂。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殉葬品，千百年之后，却成了价值不菲的文物。而这些文物，又因是反映和体现那个时代的文化产品，无意中把那个时代的文化给保留下来了。

　　近年来发现和发掘了许多三燕时期的墓葬，打开每一座墓葬，就如同打开了三燕的一扇窗户。文博部门所保留的三燕文物，无一例外地都是从墓穴中出土的。比较重要的有各种款式的金步摇冠饰，有鎏金铜镂鞍桥片，有月牙纹金牌饰，有鎏金铜包片木芯马镫，有青铜虎子，有铁马胄，可谓琳琅满目，丰富多彩。这些文物透露出很强的三燕文化气息，为我们了解慕容鲜卑民族文化特色，研究探索三燕的文化价值，提供了可靠依据。比如金步摇的出土，我们找到了慕容鲜卑文化与汉文化交流的实证。金步摇是汉人世代传承的一件女性饰品，可传到慕容鲜卑后，则成了男女都可以佩戴的饰品，并且在工艺造型上也有很大改善。比如马镫，是慕容鲜卑民族发明的一件最有实用价值的文化产品。马镫的发明，不仅反映出慕容鲜卑的文化创造力，而且也有效地提高了慕容鲜卑民族的军事战斗力。慕容鲜卑之所以能够征服东北各民族，并挺进中原，在蓟城打起皇帝旗号，与他们发明的马镫的使用是分不开的。

　　就朝阳而言，墓葬出土文化内涵最丰富的，当属三燕时期的冯素弗墓。作为北燕王冯跋的弟弟，官居大司马的冯素弗，因地位显赫，出土的各类随葬品，包括陶器、铜器、玉器、玻璃器、铁工具、兵甲马具、仪仗车具、文具印章和服务杂用等共470余件。其中金步摇饰、龟钮方座金印、鎏金铜印十分珍贵。同时墓葬里的绘画也非常精美，椁盖及四壁的白灰上绘有墨、朱红、橙黄和绿等色彩的彩画。这座墓葬简直就是一座文化宝藏，既有汉文化因素，又有鲜卑文化特色。既是物化的文化成果，又是文化的物质体现。

　　反映三燕出土文化最集中的是喇嘛洞鲜卑贵族墓地。这是迄今为止所见规模最大的三燕文化墓地。所发掘的420座墓中出土的文物中，有陶、铜、铁、金、银、骨、石质等五千余件容器、马具、工具、兵器、饰品等，几乎囊括了当时所有的生产、生活用品。这些文物的出土，为研究三燕文化提供了最翔实可靠的实物例证。

　　随着三燕墓葬的发掘和文物的出土，三燕文化的神秘之门也随之被打开。被埋藏一千六百多年三燕文化的绚丽出土，它的光彩依旧是那样鲜亮照人，它的华丽依旧是那样多彩斑斓，它的底蕴依旧是那样优美厚重。它唤起了我们对三燕历史的缅怀，勾起了我们对慕容鲜卑的追思遐想，激发了我们对三燕文化的景仰敬慕。

　　出土的文化是中华历史文化的一部分，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丰富多彩，离不开出土文化光辉的绽放。出土的文化延伸了历史文化的长度，也加深了历史文化的厚度。出土的文化，保存了人们的文化记忆，也丰富了人们对文化的联想。一个没有出土文化的文化，是与历史隔离的文化，是不可想象的文化。

　　历史无奈，岁月将许多文化掩埋，一些曾经闪光的文化，竟然迷失于人们的视线之外。历史有幸，那些被掩埋的文化，一旦拂去尘埃，会依然闪烁风韵，展现出特有的魅力和精彩。

　　我们为出土的文化喝彩。

陈玉民展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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