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民探古寻踪

寻访古城遗踪——眺望燕长城

文图/陈玉民 编辑/安然

　　它尘封在历史的岁月里，它隐没在崇山峻岭中，它迷失在荒草侵占的古道上。我看不见它残破的躯体从何处蜿蜒而来，我望不到它疲惫的身影向何处延伸而去，我猜不出它的雄伟、坚毅从何时变得这般颓废。

　　我来到建平烧锅营子燕长城遗址，我要站到一个历史的高位，顺着燕长城的时空走向，向历史的纵深处眺望，向山峦起伏的远方眺望。我要寻找燕长城留下的丰碑、史诗，我要审视燕长城曾经的辉煌和壮丽，我要解译燕长城带给边关的稳定和安逸。

　　我眺望到燕长城历史的起始点。在公元前310多年的战国时期，燕国饱受北方强敌东胡的侵扰。为了求得北部边境的安宁，被迫将燕国的名将秦开送到东胡做人质。秦开借此机会掌握了东胡内部的许多情况，待他回国后，率兵一举打败东胡，迫使东胡北退千余里。燕国乘胜北拓疆域从造阳到辽东，在这新开辟的疆土上，建立了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并沿着五郡的边境修了六百多公里的燕长城，从而在燕国的北部边境，设立了一道坚固的人工屏障。

　　我眺望到燕长城的城堡、哨口和烽火狼烟。我所在的烧锅营子燕长城属于南线的一段。它西起河北的围场，经夹皮川、娄子店乡，过赤峰境内的美丽河乡，越建平境内的热水、老官地乡。由烧锅营子往东，跨赤峰境内的敖汉，北票的北塔、北四家乡，入阜新至辽东。燕长城像一条巨龙，迤逦在群山峻岭之间，或纵贯于平川大地，或横卧在山脊峰峦。它用一座座城堡、哨口，锁住每个要塞。它用瞬间点燃的烽火狼烟，把敌情信号传到长城沿线的每个据点。燕长城，是燕国从弱到强的标志，是燕国成为七雄的崭新起点。有这道长城的阻挡，燕国不再担忧东胡的铁骑侵扰。有这道长城的雄踞，燕国不再是任人凌辱、宰割的弱小代表。有这道长城的屹立，燕国可以与齐、楚、韩、赵、秦、魏六强比肩称骄。

　　我眺望到燕长城守护的官兵和手中的刀枪戟剑。为了边关的安宁，且不说如何用民众的血汗垒筑长城，单说边关的寒冷，曾给守护的官兵带来多少悲凉。他们年复一年，巡游于长城沿线。不惧风狂雨骤，不怕长夜难眠。用军人的忠诚情感，用自己的清苦孤单，换来了国家的强大，边关的平安。长城是没有生命的，可是当它与守护的官兵生命融合到一起时，与维护国家平安的使命融合到一起时，就赋予了它生命的色彩，具有了生命的意义。由此，长城不是僵卧在山川间冰冷的土墙、石龙，它是川流在人们心中的文化血脉，是维系一国安全的生命链条。

　　我眺望到燕长城带给燕国的自信和自强。燕国曾经是个弱小的国家，经常遭受外敌的侵袭骚扰，可燕国不甘落后，忍爱屈辱，而是自强奋起。他们不依赖于外援，而是立足自身的优势，一方面设黄金台，广招天下贤能，起用乐毅和秦开等优秀人才。另一方面，加强国防建设，采取修筑长城等得力措施，提升边关的防御能力。一个曾经弱小、饱经忧患的国家，敢于在北部千里边疆启动修筑长城这样浩大的工程。这是自信的表现，没有号令天下的气魄，没有统领军民的本领，何谈拓疆域、筑长城。更是自强的表现，燕国表面修筑的是长城，可在国人内心修筑的则是坚毅、勇猛，修筑的是不可战胜的自强精神。

　　我眺望到燕长城背后的秦长城。燕长城不是燕昭王的独创，早在公元前五百多年的时候，鲁国、齐国、楚国都先后修筑过长城。只是到燕国修筑长城时，修筑的长度、高度都超过以往其它国家的长城。燕国的长城，给后来的秦国修筑长城做了很好的示范。可以设想，秦国是从燕国等国修筑的长城中，看到了长城在边关防御中的重要作用，才不惜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修筑长城的。没有燕国的千里长城，就没有秦国的万里长城。虽然燕长城现在已是残垣断壁，但我们从秦长城的遗存中依然能想象出燕长城的雄伟。秦长城是燕长城的升级版，它所使用的不再是泥土石块等自然材料，而是用人烧制的青砖砌筑而成。秦长城有了更多文化元素的渗入，这恐怕是秦长城比燕长城寿命长久的原因。

　　我把目光从历史深处拉回来，看不到燕长城的宏伟，也看不到燕长城的坚强。这是一条破落的“石龙”，一个失去了脊梁的土埂，一个废弃了的石墙，如果不拨去岁月的风尘，我们无法对它做出任何辉煌的猜想。也许我们不屑古人修筑长城的笨重，也许我们认为古人太过荒唐，不应该把一个国家的安危，寄托给一条土筑、石垒的城墙，以至荒落到如此残破、如此凄凉的程度，让人无法对它刮目相看。

　　尽管燕长城如此破落，可我还是向燕长城投去深情的注目。我钦佩它的雄伟，我更仰慕它的壮观，它是燕国不屈不挠精神的写照，更是中华民族不可战胜的伟大脊梁。

陈玉民展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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