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回缭绕的音(张俊清)

摘要:从我家门前到我念书的三间草房支撑起的学堂要走过一块漫地。一条弯曲如肠、石头瓦咔、荆棘杂草繁茂丛生的蚰蜒小道就从这块漫地穿过。

萦回缭绕的音

文/张俊清

  从我家门前到我念书的三间草房支撑起的学堂要走过一块漫地。一条弯曲如肠、石头瓦咔、荆棘杂草繁茂丛生的蚰蜒小道就从这块漫地穿过。

  一根大电线杆子就立这条小道边,杆子上栓挂着两个头冲东冲西的铝制大广播喇叭。喇叭一天三遍准时准点地播音。乡亲们口头禅是:“广播一吱啦,社员就到家(晌午)”。开篇是《东方红》乐曲,接着是女播音员清脆的声音送入每个人的耳管:“向东广播电台,现在开始广播”。

  “老师啊,您咋还不放学呀,都晌午了,广播都来了,您还在讲啊!”此时我和小伙伴们真是被憋得叽里憋肚,白爪挠心,着急死了。心里盼的,眼里望的就是俩字“放学”。

  那时小屋里挤着我们复式班三年级和四年级30多名师兄妹。我的恩师张老先生是个恩惠、老实、慈善且严厉、教书一流的老学究。一声口哨响,我们就如同被大赦的鸟儿终于“呼”的一声,噼里啪啦“突突”就飞出了教室。不是为了别的,吃完饭了,好听广播说小说!

  12点半,广播里传出激动人心的话语:“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小说联播节目。请听长篇小说《桥隆飙》……”

  小伙伴们一顺儿躺在电线杆下的石埂上,任冬风可劲地灌,任暖暖的太阳懒懒地照。有的没吃完饭或根本不吃饭就嘴里咬着大萝卜或叼着薯干面饽饽就呼哧带喘地跑来了。我们不说不笑,都一抹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生怕漏掉一个字,钻进广播里使劲地听。有时真嫌讲得慢,急得直跺脚。很快,半个小时就过去了,我们不得不呼呼啦啦地上学了。

  过一段时间,先生就纳闷了,怎么这么齐出来上学呀,早一分吹破溜子(口哨)都没人。先生“拷问”一个小生,小生终于忍不住地交代了实情。说也怪,先生也加入到我们这群“听军”中,而且比我们“瘾”还大。听完了,大家连蹦带跳都乐呵呵地回学堂了。

  下课了,墙根下,师生呛呛《桥隆飙》中是桥隆飙能耐,沙贯舟有“道道”……学英雄,扮鬼子,唱着,比划着,模仿着说书人。

  听完《桥隆飙》后,又听王刚说《夜幕下的哈尔滨》……听了一部又一部,风雨无阻,寒暑不误,星期天不上学也齐聚广播下,甚至梦中还叨咕着小说,真是过瘾。

  听小说、听评书有意思,有乐趣。这在上世纪70年代中叶,我和我的小朋友在没有任何娱乐所耍所玩的山村里,能够听上广播里的小说,已经是最高的享受和无限的快乐与梦里追求了。

  小学念完了,我不能再到大漫地电线杆子下听广播了,就天天央求妈妈给买拿当时生活比差不多是奢侈品的收音机。为了买这个“戏匣子”,我利用业余时间满山刨药材,到工地捡洋灰袋子、碎铁丝、破酒瓶等。将近一年,妈妈又给添续点儿,我终于上邻居的公社商店买上了我梦寐以求的收音机。

  从此一个“坏”习惯养成了:写作业离不开收音机,边听边写,妈妈也没辙儿。听《新闻和报纸摘要》《歌曲欣赏》《星星火炬》……最带劲的当然还是听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和田连元的《杨家将》等。听着写着,写着听着,有时就抱着收音机睡着了。

  向东的大喇叭和我买的收音机是我少年生活与学习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为我语文成绩的提高与巩固起了不小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为我中学后的写作培植了浓厚的兴趣和奠基下坚实的语言基础。它是我迈向人生高标创作的原动力!

  萦回缭绕的音,是我的乡音,是我的少年梦!30余年在耳畔,枕着它,醒来睡去,睡去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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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俊清,1964年9月出生于辽宁省凌源市杨杖子镇杨杖子村。1982年从事教学工作至今。中共党员,河北师范大学中文专业毕业。中学高级教师,多项国家级、省级教育科研立项领导人和主持人,辽宁省“十一五”期间骨干教师;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网络文学学会常务理事,凌源作家协会理事、楹联家协会理事,现就职于辽宁省凌源市教育局。2011年12月由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公开出版了《张俊清文集—溪流抱月》;2012年9月入选《朝阳作家名典》;2014年6月凌源电视台“文化凌源”栏目以《文学的守望者》进行了专访专播。曾在《作家天地》等多家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五百余篇(首)。代表作有《我是一块煤》《小溪》《拾一片秋叶》等。

   (本文原载于2016年12月23日今日朝阳网<文教><原创美文>栏目,转载时略有改动,原标题:《萦回缭绕的音》)

  [责任编辑 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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