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白榆

文图/王冰

　　如果说青草是大地的皮肤，牧民是草原的心脏，那么白榆便是那里的守护神，终生坚守，四季如一。

　　草原的天空是湛蓝的，草原的空气是清新的。

　　一路颠簸，晕车晕的七荤八素，而车窗外的风景却不得不让我把时刻因药物作用而要粘到一起的眼皮用力挑起来，努力着不放过任何一座山丘、任何一棵树木、任何一群俊马。

　　从来没有看过还没绿起来的草原，一眼望不到边的是无尽的枯黄，毫无生机，而偶尔掠过的羊群、马群却给这片萧条带来勃勃生气。在很深很深的山谷里偶尔藏着几户人家，那里便是牧民们的家。我们的目的地就在这千万个沟壑里的一个小村庄里，说是村庄其实也不过就七八户人家的样子。

　　车子驶离了柏油路奔向了土路，若不是凭着导航的指引，我们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找到这里。越往沟里走，头顶上的云越发低，也越发的白，而路边一条蜿蜒着的小河也跟随着我们一路前行，河边懒懒散散、枝桠虬曲、奇形怪状的树吸引了我们的眼球，隔着车窗快门不停的闪动。

　　村民们都很热情，事情办的很顺利。而后我们就欢快的拉起了家常。我好奇于他们在这样的大山里以何为生，主人热情的向我们介绍，在三、四十里路的山那边有他们的土地，我问他为什么不把家安在离地近一点的地方？他说，因为那里冷，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地势相对较低，而且有山挡着，会暖和很多。他们家家都养许多的羊和牛，他们家去年将几十头牛卖掉在城市里给儿子买了楼房，他还告诉我们，他坚持不养羊是怕八十多岁的老父亲会去放羊，因为他舍不得。八十多岁的老人家身体很好，一点看不出他的年纪，他对我们这几个远道而来的不素之客竟也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把孙子媳妇的照片给我们拿出来看，姑娘确实漂亮，小两口婚后住在城里的楼房里，在城市里有了工作，不用再在这偏远的山沟里一代一代的繁衍，而他们从此也就失去这片纯净的天空和这里清新的空气。

　　我问寻主人那河边的树的名字，主人说，那是白榆，是他们这里最寻常的树木。它们繁殖的很快，几年前，他们村子曾经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将老树伐尽，如今所看到的都是新的。我们走的时候，主人拖着两条受伤的腿与老父亲一起送我们到很远，并一再嘱咐，再来的时候找他儿子，他儿子在一家旅游公司，找他去哪里都不用花钱，还告诉我们，人们只知道夏天的草原风光旖旎，而那里最美的却是秋天，河边的白榆叶子黄了，山间的枫树红了，大片大片的草地还绿着，映在缓缓的溪流里，点缀在一道道山间……

　　“高枝不知几万丈，世人仰望徒攀援”。回途我们停下车，再一次近距离的欣赏那些白榆，在这片桃李不临的土地上，它们独独的站出了一道风景！

　　于是，我便默默的期许，下一次，一定在秋天的时候来领略她的美丽。

　　小村渐远，那对父子也渐渐变成了模糊的黑点，慢慢消失在茫茫的原野上。忽然间感觉这片土地不再那么空旷也不再那么陌生。

　　（本文原载于2017年4月15日今日朝阳网<资讯><时尚生活>栏目，转载时略有改动，原标题：《草原白榆》）

[责任编辑 寻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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