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春

文/时春华  编辑/半夏

　　“立春阳气转，雨水雁河边；惊蛰乌鸦叫，春分地皮干......”这老辈子流传下来的二十四节气歌对农人来说，那是耳熟能详。立春，是二十四节气里的第一个节气，书本上有很多种叫法：迎春、送春、打春、咬春、踏春、邀春、讨春，而在我们农村，立春这一天人们习惯上称为“打春”。

　　据查打春的风俗，最早来自古代皇宫。传说立春这一天，皇宫内外都要格外隆重地庆祝一番。立春之日要把皇宫门前立的泥塑春牛打碎，礼毕散场之后，人们纷纷将春牛的碎片抢回家，视之为吉祥的象征，以求得一年的风调雨顺。而我从没见过老家的人们在立春这天打破泥塑春牛的做法，所以严格来说，老家的人们所说的“打春”实际只是立春之日的到来，这一天他们的举动，应该是实实在在的“咬春”。

　　早在立春的头一天，人们就已经把埋在自家屋子墙角或是放在菜窖里的萝卜拿出来做好了准备。大红萝卜甜津津，半道绿萝卜脆生生，心里美萝卜滋味独特。几点立春，人们也早就查好了，不管是半夜还是起早，总要把家里人按时准点招呼起来，咬上一口萝卜，和春天完美对接。这一天主要的吃食就是春饼，白面、荞面或是两掺的都有，烫了面，切成若干小面团，拍扁了两两一组，在中间抹上油擀成薄饼，烙熟以后一揭就是两张，薄薄的，看着就有食欲。卷春饼的菜有两种，一种是熟菜，什么烤鸭片啦、瘦肉丝啦，鸡蛋炒韭菜啦，炒豆芽啦，炒粉丝啦，组合卷在春饼里，既有肉的香味，也有菜的香味，鲜香爽口；再一种就是纯粹的青菜，新鲜的蔬菜，生菜、香菜、葱、苦苣，甚至还有特意准备的苦菜，鲜菜卷饼，春意浓浓。早些年没有大棚，没见过苦苣，在卷饼的蔬菜里，苦菜是必不可少的，有心计的人们，秋天的时候把园子里的苦菜根挖了，埋在花盆里，苦菜便在暖暖的农家小屋里长芽散叶，静候立春的来临；也有马虎的人家忘了挖一些苦菜根埋在花盆里，这不打紧，他们秋天里晾晒了好些干苦菜，到时候用水把干苦菜泡软了卷饼，一样的应节气，不过，这样的苦菜吃起来丝丝络络的，也嚼不烂，于是便有人家将干苦菜搓成细末，拌在酱里，也算吃了苦菜了。后来有了大棚，有了苦苣，人们便不用那么费事地保存苦菜了。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立春这天吃春饼为什么必须吃点苦菜，是大人说过的要败败火吗？母亲笑了，说，也有这个意思，不过主要的还是让大人孩子的吃吃苦，从心底埋下吃苦的念头和韧劲，这样过日子才会有劲头，有奔头，吃得苦中苦，终会换来甜嘛。

　　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老讲究，真的很有意思。立春这天，正式宣布了春天的来临。“迎、打、踏、咬……”那些个形象有趣的动词展现了人们对春天来临的喜悦，尤其是“咬春”，多么形象而又有趣，一口把春咬住，那种急切迎春的心情溢于言表。

　　咬春，乡味十足。一种淳朴自然的感受透过别样清新的苦在心底深处弥散……

时春华展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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