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介不如赖白儿介

文图/吴歌（辽宁锦州）

　　俗语“好黑介不如赖白儿介”，搁在《红楼梦》里，可能作“好黑家不如赖白家”。因为“成日介”和“成年介”甚至“黑介”等的“介”，在《红楼梦》里，皆作“家”。

　　白姓人家偷摸儿乐，黑姓人家忒憋屈。姓黑，招谁惹谁咧（lie）？

　　“好黑介不如赖白儿介”，义即“好黑夜不如赖白天”。如：

　　“好黑夜不如赖白天 驾车时被晃怎么办？”——北方网（20150721）文章标题

　　问题出在“介”字上。因其语义语法模糊，常被“家”和“价”等两个李鬼冒充。

　　“介（jie/ji/jia）”之语用，自环渤海逆黄河而上至河套平原以及鄂尔多斯高原，随着地势的增高而变广。

　　其一，“介（ji）”，语用较窄。除了“别介”或“不介”等表示否定的应答之辞，少见其它。“介”变读为“ji”，有“戒”在东北话中变读为“jì”可鉴。

　　其二，“介（jie）”，语用很宽。“别介”或“不介”，犹如沧海两粟。诸如：

　　“‘别介’的‘介’读轻声。天津话说‘别介’，就是‘不要这样’的意思，一般用于规劝和阻止。”——北方网（20110208）《“您了”与“别介”》。“您了”，文中曾经谈到，乃“你老”之讹变。

　　“该人真逗猛，咋介逗啦，逗足嘞，逗啥戏呢，虚心眼莫介逗。”——定海新闻网（20170816）《本地方言里的一词多义（续）定海方言构词浅说（二十九）》

　　“今儿，猪好像知道时气不对，不管众人咋介日哄咋介（怎么）喝吓，贵贱（方言：好歹）不出猪圈。”——金刺猬（20171211）《准格尔杀猪菜》

　　“众人载才慢慢介松开手，夸赞屠夫真好身手。”——同上。“载”，音“zǎi”，“这”之方音。

　　“这驴就是昨儿黑介让人偷走的。”——肖波《<杨三姐告状>主人公的传奇人生》（中华传奇 网刊 2006年第4期）

　　其三，“介（jia）”，会讹作“家”。“介”，变读为“jia”，符合“韵母暨韵腹a与e与o三者相互替代的非普遍规律。”《新华字典》正文开篇第一字，“阿”又音“ē”，应属明证。从“介”之“价”，也是实证。诸如：

　　“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红楼梦》第二十一回之“黑家”，如果离开“白日”，会否令人误以为“黑姓人家”？

　　“家里有甚了？甚也没有家。”——方燕《呼和浩特方言词汇》（中国知网 转自现代语文 2010年5期）

　　“没有家回家”，在呼和浩特口语中应属“没有家”之习惯用说法。搞笑么？“没有家”，还能“回家”。

　　愚以为，与“家”或“价”相比，“介”比较不容易产生歧义。作为词尾的“介”之词性，似乎从属于词干。“妻随夫姓”的习俗，也会被“介”字效仿么？

　　介，“际也。介谓辨别之端。”——《康熙字典》

　　方言“介（jie/ji/jia）”，似应含有“分际”或“辨别”之义。在语法上，“介”，又该“咋介（jie）”定性呢？

　　注释：方言相关内容，依据拙作《东北方言注疏》（白山出版社 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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