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声网】寻访古城遗踪——千里祭祖走辽西(陈玉民)

摘要:我从辽西古城朝阳出发,乘车借道高速公路去北京,过凌源、经平泉、越承德,穿古北口,迢迢五百多公里的路程,只需四个多小时就能轻松到达。

玉民探古寻踪

寻访古城遗踪——千里祭祖走辽西

文/陈玉民 编辑/安然

  我从辽西古城朝阳出发,乘车借道高速公路去北京,过凌源、经平泉、越承德,穿古北口,迢迢五百多公里的路程,只需四个多小时就能轻松到达。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清朝那些东巡祭祖的皇帝们,他们身为一国之君,却没法享受今天普通百姓的出行便利。尽管每次东巡,要动用大批的民工架桥铺路,但其路况仍不令人满意,难以让这些真龙天子的御辇,能够像今天的机动车那样风驰电掣,而需要数十天的时间才能抵达祭祖目的地。时代的局限,御辇及道路的相形见绌,使得清王朝的皇帝们,只能承受一路跋涉、一路颠簸、一路劳顿之苦了。

  有资料记载,清朝有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五位皇帝,先后十一次从北京出发赴关外三陵祭祖。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每次祭祖都必须经过辽西。经考证,东巡路线大体有三条:一条是走南线,经通州、三河、丰润、山海关、宁远、锦州、广宁过盛京到新宾;一条是走中线,经古北口、承德、凌源、朝阳、阜新过盛京到新宾;另一条是走北线,经古北口、承德、建平北部、敖汉、奈曼、科尔沁取道吉林到新宾。三条路线,无论哪一条,辽西都是无法逾越的必经之地。

  清王朝的皇帝们,大概不会忘记,他们的先辈,当年就是借道辽西走进北京入主中原的。辽西的上空,还回荡着祖先们金戈铁马的厮杀之声。辽西的大地,还残留着祖先们夺隘入关的铁蹄之印。尽管经辽西出关的路是那样的不平坦,但终究没有阻挡住他们先辈开赴北京的脚步。从走出辽西去北京建都,到途经辽西返回盛京及新宾祭祖,仅仅二十七年的光景,顺利地完成了朝代的更替,巩固住了大清的统治地位。

  世祖顺治作为入主北京后的首任皇帝,多么想衣锦还乡,回到盛京这个出生和即位的吉祥之地,去祭拜先祖,禀告出关后的建树与辉煌。然而,所面临的条件不允许他远赴关外祭祖,思乡念祖的愿望只能按捺胸中,直到驾崩也没能让他的东巡祭祖之旅成行。圣祖玄烨十四岁亲政后,凭着智慧与果断,迅速清除专权的鳌拜,掌控了国家的军政大权,国内政治经济呈现出相对稳定的良好势头。青春年少的玄烨,对盛京这个大清的肇兴之地,充满景仰和向往。康熙十年,他决定出关祭祖,告慰先祖的在天之灵,弘扬儒学的礼仪之道,彰显大清的德政之策。他或许没有想到,这次出关祭祀之旅,竟首开清朝皇帝东巡祭祖的先河。世宗胤禛是以皇四子的身份,代年迈的父皇赴关外谒祭祖陵的,继位后并没有抽出时间东巡祭祖,倒是他的儿子高宗弘历,继位后四次出关,到新宾和盛京三陵祭祀,把清皇帝祭祖活动推向高潮。此后的仁宗颙琰、宣宗旻宁,虽然东巡祭祀次数有所减少,但终没有将这一祭祖之旅中断,关外三陵的祭祀香火,总有一年是由皇帝亲手点燃。鸦片战争后急转直下的局势,从短命的文宗奕濘皇帝开始,包括那位慈禧太后,终日生活在列强的威逼利诱之中,出北京除了避暑外,只能是避难了,哪里还顾得上到祖陵去祭拜,彰显本朝的仁德爱孝呢?长达一百五十八年的清皇东巡祭祖活动,伴随大清王朝的衰落及朝廷内的诸多变故,最终竟然无力为继,直到清王朝的彻底瓦解,再也没有见到一位皇帝驾临盛京与新宾,在先祖的三陵前躬身敬香,钦表敬仰之情。

  遥想清皇东巡祭祖,伴驾皇帝左右的一定是个庞大的队伍。据有关资料介绍,随行的除了皇亲国戚外,还要选派一些朝中大臣,担任行营总管、前导大臣、后扈大臣,盛京将军、读视官、赞礼官、侍卫太监、掌旗官等一同前往。这样一支浩大的队伍,在穿越辽西大地时,他们曾驻跸在哪里?留下过哪些美好的传说?这是许多辽西人比较好奇的一件事。我们的一些考古专家、历史学家,在来辽西考察中,都曾做过这方面的探索,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惜历史没给我们留下多少文字记载,也没有留下几处明显可寻的印记。好在历史给朝阳留下两座寺庙,一座叫佑顺寺,一座叫万祥寺,人们在对这两座寺庙的研究中,找到弘历曾在这两个寺院驻跸的证据。

  万祥寺位于凌源市宋杖子境内,建于清乾隆四年,其名是弘历皇帝所赐。据传乾隆八年,弘历东巡祭祖就曾驻跸在这里。民间对这段历史附以一段美好传说,弘历为太子时,曾打猎到过此地。打猎时有一金钱豹向他袭来,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姑娘举箭射中金钱豹,使他转危为安,遂对姑娘产生爱慕之情。弘历当皇帝后对此一直念念不忘,以至在东巡祭祖时,决定取道经由此地,以寻幸姑娘一面,不料到此地后得知,姑娘因难圆故情,无法与心上人厮守一生,便削发为尼。对此弘历深受震动,敕建一座寺庙,并赐名万祥寺,供他心爱的姑娘在此修行。这段动人的传说真假不好确认,可万祥寺这个名字确实是弘历所赐,他祭祖时也的确驻跸过这里。

  朝阳佑顺寺,是康熙三十七年由朝廷出资赐地兴建的,其名是玄烨皇帝赐封的。据《朝阳县志》记载,乾隆四十八年,弘历最后一次东巡祭祖曾驻跸在佑顺寺的七间殿。他对爷皇非常敬佩,康乾盛世的局面,是从爷皇那里开始的。他东巡祭祖的路上,是不会忽略对爷皇所留圣迹的踏寻的。他赐题“真如妙觉”是有感而发的。说不定第一次东巡祭祖时就曾驻跸过这里。位于北票下府的惠宁寺之名的赐封,是在弘历第一次东巡祭祖七年之后,他肯于为辽西的一所寺庙赐名,也许是受他爷皇的启发后赐予的。

  我们无法得知清皇的十一次东巡祭祖,其中有几次是从朝阳走过的。我敢说决不只是弘历皇帝一人,玄烨皇帝能在绰尔济苏住克图喇嘛的奏请上恩准为佑顺寺赐名,并赐檀香佛像一尊,表明他对朝阳是有所了解的,对这里的佛教传承是重视的。埋在建平蒙王陵的扎什亲王,作为平息噶尔丹的功臣,曾于康熙十年护驾玄烨皇帝去盛京祭祖,还曾把三公主下嫁给扎什亲王的儿子噶勒藏。在扎什亲王去世时,玄烨皇帝特下诏恩准喀喇沁王室在其建平三家修建碑表墓。这一切都能让我们感受到玄烨皇帝对辽西朝阳的关注与偏爱。奕濘皇帝也曾为朝阳的关帝庙赐过“万世人极”的牌匾,这与先皇的影响恐怕也是分不开的。

  清皇帝东巡祭祖,我想决不是单纯地搞一次祭祀活动。心怀天下的皇帝,会利用东巡的机会,对东北地区的民族宗教问题进行考察,对一路的民风民情进行探访,对驻守北部边疆的将士进行慰问。这样想来,他们对辽西这个要塞之地,必然要给一些特殊的关注,尤其是对辽西朝阳,这个三燕古都、隋唐重镇,不能只顾走马看花,他们要对这里的政治、经济、文化做更多一些考量。或许因为这里是东胡多民族集居之地,是隋文帝赐赠佛祖舍利的圣地,是汉文化与少数民族文化、中原文化与草原文化融合交汇的地方,他们对这个地区怀有一种特殊的兴趣,要对这里的厚重历史文化进行一次实地评估。相信凡是路过这里的皇帝,都会留下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都会对塞外这个古城刮目相看。

  千里祭祖走辽西,使得辽西成为清朝皇帝临幸最多的地方。辽西不仅因此较多地获得皇帝的恩惠,而且也因此较多地受到皇家文化的濡染。从清代留下的文化遗存中,我们能品悟到这一文化的精美内涵,能寻找到清朝皇家祭祀文化的影子。

  千里祭祖走辽西,让我们对辽西御辇行走过的路径产生好奇。辽西的古路或许很坎坷,它用曲折告诉我们,皇家的祭祖也要经受颠簸。它用险阻提示帝王,要想祭祖,就要勇于面对挫折。祭祖行孝,要向赶赴疆场的将士一样,经得起旅途的折磨,承受住艰苦的考验。

  千里祭祖走辽西,令我们对古代与今天的差异进行对比,我们既对那一次次艰难的东巡产生敬佩,那是一种大孝之下的大举,也对那一次次沉重的东巡感到疲惫。这样的祭祀非平民百姓所能,它用一国之力来支撑。今天我们虽然不曾有那样样轰轰烈烈的举动,但我们的祭祖之情,行孝之心、举孝之行要比他们轻松许多。对炎黄共祖,我们可以行此祭祀大典,而对一国之君的先祖,再也不用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了,这是一种时代的进步,更是对封建礼仪的一种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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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玉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陶瓷行业协会名誉会长,朝阳市作家协会顾问,朝阳市诗词协会顾问,朝阳市楹联家协会顾问,朝阳市古生物化石协会顾问。曾任朝阳市委副秘书长等职务。先后结集出版了散文集《文心览胜》《中华成语沉思录》《中华诗词畅想录》《古都风韵》四部文学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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