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声网】寻访古城遗踪——凭吊乌桓(陈玉民)

摘要:每当来到城南古柳城遗址,我就想起一千八百多年前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乌桓人。他们是一个英雄的民族,曾以自己的强悍、勇猛,在东北大地留下过一段辉煌的历史。

玉民探古寻踪

寻访古城遗踪——凭吊乌桓

文/陈玉民 编辑/安然

  每当来到城南古柳城遗址,我就想起一千八百多年前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乌桓人。他们是一个英雄的民族,曾以自己的强悍、勇猛,在东北大地留下过一段辉煌的历史。虽然我们还无法确认,乌桓人是从何时何地来柳城的,也难以估量,乌桓人为古柳城的开发建设付出过怎样的艰辛,但我们却可以断定,他们是东北诸多古老民族中,对柳城乃至辽西的文明进化贡献最大的一个民族。让我想起的不仅是对柳城的贡献,而且还有他们在柳城遭受的屠杀。这里的土地上流下过他们辛勤的汗水,也曾流淌过他们悲惨的鲜血。至今我仿佛还感受到历史深处的那股血腥,禁不住要面向苍茫的大地,向他们叩首凭吊。

  乌桓作为东胡的一支,早在战国时期,就曾在辽西古柳城一带生活,并以其自己的英勇强悍,战败燕国,迫使燕昭王将秦开送往东胡做人质,表示对东胡的屈服。燕国知耻后勇,励精图治,很快成为战国七雄之一。走向强大的燕国拜从东胡返回的秦开为将,率大军征讨东胡,一举将东胡赶至千里之外的乌桓山和鲜卑山一带。因此,民间留下了关于秦开却胡的一段传说。关于东胡北退,《后汉书·乌桓传》是这样记载的:“乌桓者,本东胡也。汉初,匈奴冒顿灭其国,余类保乌桓山,因以为号焉。”史料清晰地告诉我们,乌桓人本来是东胡人,他们是在汉初时被匈奴王冒顿单于打败之后,退居乌桓山的。并以此为名号,被称为乌桓的。

  东胡北退,不管是秦开击败所为,还是匈奴获胜所致,这里不想做更多的求证,只是想说明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曾经强大的东胡在败退的情况下,因居住的原因,被分裂成乌桓和鲜卑两个民族。他们的败退,更突显了匈奴的强悍,他们凭借这种强悍,开始膨胀,居然藐视新生的西汉政权,经常侵扰,屡范边境。西汉视匈奴为国之大患,派出大将霍去病率兵征讨,最终击败匈奴。这场战争,不仅消灭了西汉的国患,而且也解救了役属的乌桓人。他们趁此时机,南迁至辽西及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郡边塞驻牧,代汉北御匈奴。这些乌桓的后代中,或许有的还记取祖先曾经生活过的柳城,一种难以拒绝的柳城情结,使得他们在南迁中,竟然选择迁至辽西的柳城乃至老哈河、大小凌河流域。可以想象,乌桓人这次回归柳城,一定带回许多财物,使得历经战火、走向萧条的柳城重现生机。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乌桓人逐渐强大起来。汉献帝初平元年(公元190年),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死,其侄蹋顿即位于柳城。这位大单于凭借自己英勇善战的本领,整合了辽东、辽西、右北平的三郡乌桓,以其实力赢得了袁绍的赏识:“控弦与汉兵为表里,诚甚忠孝,朝所嘉焉。”被“宠其名王而收其精骑”。此时的乌桓已成为继东胡之后的又一个可以与东汉朝廷分庭抗礼的北方少数民族势力集团。或与匈奴相联兵扰乱代郡以东各地,或被起义头领张举、张纯所蛊惑利用,侵掠青、徐、幽、冀等州百姓。乌桓的崛起,使东汉朝廷深感不安,曾多次发兵征讨镇压,终因乌桓的骄勇强悍屡遭挫败而归。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一场“官渡之战”在中原拉开,被曹操打败的袁绍大势已去,含恨而死,其子袁尚等余部被迫逃往辽西,投奔乌桓蹋顿寻求庇护。对北方日益强大的乌桓三郡深感忧患的曹操,终于找到一条可以上门征讨的理由。在谋士郭嘉的力建下,曹操决定北征乌桓,擒获袁尚,并借机消除乌桓三郡的势力。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五月,在中国军事史上是个让人难以忘记的季节,北征乌桓的征程是在这个季节开始的。曹操率领大军抵达无终,兵临塞口,准备出滨海道,过碣石,进攻柳城。此征可能是有违天意,不愿乌桓人遭此劫难,整个夏季大雨连绵,“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船”,“傍海道不通”,征讨大军难以推进,足足困守两个多月。心急如焚的曹操,被迫改道于出“卢龙塞”。据史料所载:这条古道“自建武以来,陷坏断绝,垂二百载,而尚有微径可从”。曹操十分清楚,选择这条路出塞,将面临塞外的“五百里”险地,“堑山堙谷”,越过白檀之后,才会有平地可行。这样的选择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在曹操看来,不管路途多么艰险、坎坷,也不管将士们付出怎样的艰辛、困苦,他都没有退兵的理由。如果不能就此消除乌桓三郡,那么袁尚获得喘息之后,必定会东山再起,与三郡乌桓联手一起卷土重来,对他的霸业势必构成威胁。

  曹操的征讨大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经过数十日的艰难跋涉,将要到达距离柳城不足“二百里”的白狼山。大兵压境之际,而乌桓人此前因受曹操诡计迷惑,故意立在滨海道旁牌子上的“方今暑夏,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复进军”这几句通令,麻醉了乌桓人,他们“诚以为大军去也”,竟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乌桓蹋顿仓促集结三郡“数万骑”,向西迎敌。两军在白狼山遭遇,一场决定生死命运的大战在此残酷展开。

  两军双方都再清楚不过这场战役攸关生死。对曹操大军而言,是一场破釜沉舟之战,没有退路可走,只能胜利,不能失败。对乌桓而言,他们缺乏这样大规模整体作战的经验,光凭骁勇是难以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的。一旦失败,乌桓将会陷于种族灭绝之灾。

  分析两军优势,乌桓似乎应略占上风。虽然他们是仓促应战,但参战人数明显多于曹军,参战个体也明显强于曹军。而曹军将士虽然在战略战术强于乌桓,但因数月长途行军,人疲马惫,处于劣势地位。

  大战之际,曹操这位屡经沙场的将帅,审时度势,沉着应对。他登上白狼山,冷静观阵。当他看到乌桓军阵不整,阵形松散,便命令张辽、张郃二人为前锋。两位战将临危不惧,拍马下山,直冲敌阵。两军相遇勇者胜,曹军的精锐骑兵与势不可挡之势,在白狼山下与乌桓骑兵展开了殊死的搏斗。白狼山下厮杀声、呐喊声混成一片,中国历史上一场最残酷、最惨烈的肉搏战在这里沉重上演。乌桓军因缺乏周密的排兵布阵,陷于混乱。混战中,曹军虎豹骑擒获“单于蹋顿”并将其斩首。一时间乌桓军群龙无首,“死者被野”,三郡乌桓的主力骑兵在这场决战中竟没有展现出应有的彪悍和威武,堪称精锐的乌桓军很快溃不成军。《三国志》记载:“虏众大崩,斩蹋顿及名王已下,胡、汉降者二十余万口。白狼山下尸殍遍野,血流成河。

  曹军乘胜消灭了守护柳城的乌桓军,拿下了柳城,整个柳城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柳城告破,标志着威震一方的三郡乌桓政权彻底土崩瓦解。这场战役的胜利,无疑进一步奠定了曹操在北方的统治地位,对曹魏政权的建立具有十分重要的推进作用。可对乌桓民族来说,是一场灭顶之灾。单于蹋顿及他们中的许多精英战死沙场,柳城这个曾留下他们许多欢笑的古老城市,竟然成了他们的墓地。虽然曹操没有将乌桓人赶尽杀绝,那些幸存者被迫流落他乡,但乌桓人却从此一撅不振,渐渐退出历史舞台。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历史的悲哀,乌桓人的消失,就象后来的鲜卑人消失一样,是我们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的一个重要损失。他们同是炎黄的子孙,他们同样具有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权利。虽则他们凭借自己的强大,对中原汉民族产生过威胁,但这并不应成为他们被灭绝的理由。强大不是过错,强大是他们不断抵御外来势力侵扰的结果。他们何尝不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活领地,安宁地生活?柳城或许就是他们最钟情的一座城市,在这里他们享受到了许多文明社会的安逸和幸福。

  遗憾的是,这一切没有让他们延续下来。他们平静的生活竟然突起波澜,一种友情的承诺,引来灭门之祸。面对古代战争,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去品评对错。既不能谴责曹操的北征,他的征讨不能用正义与非正义来衡量,胜者王侯败者寇,倘若他失败,恐怕就不会有后来的三国之争。也不能责备乌桓有何过错,收留袁尚是引发曹操北征的导火索,将袁尚拒之门外,可能躲过一场劫难,可却有违乌桓人的信义之诺。况且曹操最终也不会放过乌桓的,这位携天子以令诸侯的一代枭雄,是不会允许有一个与他争夺天下的势力存在的。我们只能责怪上天,不应在这样一个历史关头让曹操出场,他是乌桓的天敌,他是乌桓命运悲剧的导演者。

  呜呼乌桓,一个曾经被战火洗礼的东胡部落,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北方民族,你没有因秦开却胡的追杀而走失,你也没有被匈奴的铁蹄践踏而消亡。你长期游居北部边塞,你经年游走在强大与弱小民族之间。你演绎过许多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你也制造过许多带有血腥的麻烦。你既是中原政权寻求亲和的对象,你也是诸多朝代君主心忧的隐患。你太过强大,强大得让人担忧,欲置你于死地而后快。你太过柔弱,柔弱得经不起征讨,一次重创居然让你黯然退场,流散他乡。

  呜呼乌桓,我不知你的后裔同化于何种民族,我也不知你的基因潜伏在什么样的地方,我多么希望与你有一种沟通的渠道,让你知道,在古柳城复活的朝阳,还有人为你慨叹,为你怜念,你若能在忍耐中走到今天,你一定是中华民族大家族中最优秀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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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玉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陶瓷行业协会名誉会长,朝阳市作家协会顾问,朝阳市诗词协会顾问,朝阳市楹联家协会顾问,朝阳市古生物化石协会顾问。曾任朝阳市委副秘书长等职务。先后结集出版了散文集《文心览胜》、《中华成语沉思录》、《中华诗词畅想录》、《古都风韵》四部文学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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