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声网】打猪草的日子(时春华)

摘要:母亲擅长喂大猪,她喂的猪总是毛亮身肥,惹得邻居们羡慕。二娘有些神秘地说:“这跟她结婚时摸了猪槽子有关。”

打猪草的日子

文/时春华(辽宁北票)

  母亲擅长喂大猪,她喂的猪总是毛亮身肥,惹得邻居们羡慕。二娘有些神秘地说:“这跟她结婚时摸了猪槽子有关。”这话我不信。我们农村有个旧俗,新娘子结婚第二天要摸摸家里的猪槽子,说这样做,将来喂养的猪长得大。母亲结婚后一定也是依了旧俗,摸过猪槽子。但我家的猪长得大,绝非因此,而是和母亲的喂养,我们的勤劳有关。

  我记事的时候,生产队还没有解体,从春到秋,母亲一边到生产队劳动,一边利用劳动间隙给猪弄回一捆捆猪草。回来后有时直接把猪草扔到猪圈里,有时弄得多,就把那些叶类的猪草糟在泔水缸里。有时候母亲回来晚了,猪饿得乱哼哼,我就领着弟弟妹妹满院子找草,站到墙头上撸树叶,或是倒上一槽子糟好的猪草和泔水,解决燃眉之急。后来我们都大了,上学了,生产队也解散了,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我家地多了,母亲的活计也多了,打猪草的任务就交给了我们。

  农村的土地上遍地是猪草,也遍地是宝。苦菜、蒲公英、苣荬菜是稀罕,猪爱吃;刺菜、灰菜、猪毛菜、蚂蚱菜、人性菜鲜嫩可口,猪也爱吃。榆钱、榆树叶别有风味,更是猪的美食。

  每到春天来临,我们姐弟几个就挎着筐篮,到山上去挖野菜。妹妹最小,不咋会挖,跟着玩就行了,可她也不闲着,负责给我们找野菜。两个弟弟和我是挖菜的主力。开春的时候,山地里阳坡上苦菜、蒲公英多。哪里菜多,我们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一会儿功夫,就能挖半筐。为了多挖野菜,手快的大弟弟到沟边或附近的地里,用挖菜刀挖个大坑,把我们筐里的野菜都倒进去,再铺上浮土做个记号。这样存菜,不仅积少成多,野菜也不会蔫。如此反复几次,等到回家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能弄满满的一筐。我扛着,大弟和二弟抬着。筐沉沉地挂在大弟弟这边。这些猪草,猪可以吃好几顿。吃了头顿,剩下的,我们会找个破盆泡上,这样出数。猪“嘎吱嘎吱”嚼着野菜,一副满足的模样。

  庄稼绿了垄,猪草的种类就更多了。刺菜、猪毛菜、灰菜、蚂蚱菜、人性菜都来跟庄稼争宠。打这类猪草,往往不用故意去。草得除,地得侍弄。母亲带着我们上地,每人两条垄,手薅垄沟里的草,小锄头收拾垄背儿。薅下来的这些草,一堆儿一堆儿放在自己的垄上。弄完一片地,临回家时,母亲拿个装尿素的大袋子,抖开,撑着,我们一把把,一抱抱把猪草往袋子里装。这些都是猪的美食。扔一些生吃,多了,余下的就用锅炸熟了,放些盐倒在泔水缸里。其实也可以直接生着扔进缸里,倒些清水糟着。

  上学以后,老师讲《草》这篇课文,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个句子用来形容草顽强的生命力。其实草的顽强生命力,在我打猪草的日子里就已经领教过了。这些叶类的猪草,春天你要弄不干净,秋天打了籽儿,就会在来年泛滥成灾。所以,赶在秋天打籽儿之前,我们就是庄稼地里的常客。灰菜、人性菜要拦腰掐;鸡爪草、爬蔓草要连根拔。一股脑儿扔到猪圈里,猪甩着、挑着、踹着吃。一是解决了地里的草荒,二是喂了猪,三呢,沤了肥,一举三得。

  夏秋季节,庄稼已经长起来。早晨,露水湿了裤管,中午酷热,庄稼叶子拉得胳膊、脖子上一道印一道印的。再一出汗,生疼。但我们从没叫过苦,没喊过累,因为父母比我们更苦、更累。

  母亲常哄我们说:“好好打猪草,喂了大猪好吃瘦肉。”对,是吃瘦肉。可母亲的细致喂法,我家的猪膘肥体壮,能有多少瘦肉呢?当然有,那就是每次菜里有肉时,尖儿上的一点点瘦肉。母亲小心地咬下来,分给我们几个。最最解馋的瘦肉是猪的喉骨肉。喉骨要在杀猪的那天炖在酸菜里,留给女主人吃。一是表示对女主人一年辛苦喂猪的慰劳,二是表示来年继续喂大猪。母亲却总要把喉骨偷偷捞出来,在晚饭的时候用手撕了分给我们几个馋鬼,她从不曾吃一口,啃啃没肉的骨头就算尝了喉骨的滋味儿了。

  吃着香喷喷的喉骨,我们有了下年的小计划,如何多打猪草。大冬天的,心急的小弟恨不得当时就去看他那套打猪草的工具还在不在,还好使不好使。年复一年,打猪草的日子简单也快乐。糟猪草,沤肥,甚至是在猪不愿意吃食儿时,给它舀点糠撒点面让它多吃快长,连最小的小妹都学会了。

  打猪草的日子,我们不仅学会了勤劳,更懂得了谦让、体贴、互助和团结,懂得了劳动创造幸福的朴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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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春华,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现就职于辽宁省北票市教育局信息中心。1992年毕业于朝阳市第一师范学校,选修音乐,酷爱文学,文风朴实接地气。热爱生活,热衷传播社会正能量。系朝阳市作家协会、辽海散文学会、北票市作家协会会员;《好名声网》特约助理编辑,此网站有《时春华好名声展馆》;《北票市报》特聘记者,此报刊有专栏《朝花夕拾》。在网络、刊物上发表作品60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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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瑞雪 熙楉  编审 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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