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亲情的杀猪菜

文图/王洪洋（辽宁朝阳）

　　进到腊月门就闻到年味儿了。记得小时候过了腊八，奶奶就哄着我念儿歌：“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有一年腊月初九，奶奶家真的杀了一口肥猪。那时候猪养得时间长，几乎是对头一年，叫笨猪，黑毛的，长不大，最大也就杀一百斤肉。但是笨猪肉很香，出油，跟现在的猪不一样，如今的育肥猪三四个月就出栏，能杀三四百斤肉。

　　做饭、喂猪都是我奶奶的活，尤其是冬天，奶奶老早起炕，温泔水喂猪，天天如是。

　　杀猪这天，父亲带着我到至亲家里通知：“到我家吃杀猪菜去。”

　　请一位本村的杀猪匠，抓猪、捆猪，院子里放一张桌子，把猪撂在桌子上。我胆子小，不敢靠近看，坐在炕上趴窗户镜往外瞅，看到杀猪的场面，我马上闭上了眼睛。奶奶烧一大锅开水，两人抬着黑猪放在铁锅上，往猪身上浇开水，然后刮猪毛，收拾干净了，再抬到院子的桌子上，用刀在猪后腿划个口子，将长长的“挺杖”插进口子里，往四外戳。杀猪匠嘴对着口子往里吹气，猪身子渐渐鼓起来，别人拿一根棍子敲打猪身，认为可以了，还把口子用细绳扎紧，不让跑气。杀猪匠接着砍猪头，开膛破肚，取出“猪下水”，切下一块“血脖”递给我奶奶，然后砍肉，砍成几大块，由我爷爷放到冷屋子冻起来。

　　之后的活是我奶奶的。她把锅刷干净的，开始炖杀猪菜。杀猪菜里有这几样东西：切成小块的“血脖”肉，酸菜丝儿，粉条子，冻豆腐，凝成块的猪血，加上花椒大料和盐，炖。

　　下个节目——开吃！

　　炕上一张饭桌，七八个大人围坐，烫一壶酒，端上几大碗杀猪菜，喝酒吃菜，唠家常，他们那个亲热劲儿，可以用“其乐融融”来形容。

　　等到他们都撂筷了，退一边喝茶了，我们这些小字辈和女子们才能上炕吃。猪肉炖粉条子，可劲吃，真香！

　　只有我奶奶搞“特殊化”，吃“小灶”。她坐在一边，放一个瓦盆，搁一个盖帘，一块豆腐，撒上点儿咸盐面儿，用筷子一拌，端一小碗二米饭，就这么简单。奶奶吃素食已经三十多年了，吃不得一点荤腥。老人家干活最多，受累最多，病痛最多，而所求回报是最少的，唯一让她最得意的就是儿孙满堂，热闹融洽。

　　我奶奶82岁那年走了之后，我母亲也做过杀猪菜，但不是我奶奶做的那种，自家没条件养猪，是买来的五花肉、猪血、酸菜、冻豆腐、粉条等食材在锅里炖。

　　今年又过完腊八了，想起小时候吃杀猪菜的事，而妈妈也不在了。维系亲情友情的纽带是联络和往来，否则就会慢慢的淡化。为了延续和凝聚奶奶、妈妈建立起来的亲情和友谊，父亲把接力棒交给我了，今年我张罗一回，请了几位至爱亲朋和家人一起，到饭店吃一顿带年味的杀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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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洪洋，网名：随风而至。蒙古族，辽宁朝阳人，原籍喀左县。1975年出生，1996年参加工作，现为朝阳市第二医院放射科医生，大学本科毕业，副主任医师。迄今，发表国家级专业论文7篇，荣获“朝阳市政府科技进步一等奖”1项。业余时间，喜欢阅读、写作文学作品，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已经在《好名声网》发表多篇散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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