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除尘

文/李娜（辽宁朝阳）

　　每至岁末，家家户户都要进行一场彻彻底底的扫除。

　　相传，三尸神向玉帝报告人间谋反。玉帝命其严查，凡遇亵渎神灵的人家，便把罪行写在这家的墙上，再让蜘蛛在檐下结网以作记号。又命王灵宫除夕下界，凡见有记号的人家就满门抄斩。三尸神不分青红皂白，在每户人家的屋檐、墙角都做上了标记。灶君找来各家的灶王爷商量对策：于腊月二十三送灶之日起至除夕接灶前，每户人家必须把房屋打扫干净，否则灶王爷就拒不进宅。大家遵照灶王爷升天前的嘱咐，清扫尘土，掸去蛛网，躲过了一场浩劫。

　　从此，每年腊月二十三都要祭灶，扫尘也随之成为民间的习俗。从腊月二十三起至除夕止，中国民间把这段日子叫“迎春日”，也叫“扫尘日”。“尘”与“陈”谐音，也就是除陈、除旧的意思。

　　我家的大扫除，从翻箱倒柜开始。先将箱柜里的所有东西都掏出来，然后用抹布擦去里面的灰尘，再将不用的物件和不合身的衣物挑出来。虽说的是往外挑，实际上，不过是重新调整一下顺序而已。因为奶奶手巧，连碎布头儿都能做成各种小玩意儿，比如：座垫、龙尾、小老虎、零钱包……样样都是那么精致，让人爱不释手。

　　箱柜里的东西安置好，我便踩着小板凳噌地一下蹿上柜顶。那一刻，俨然成了一位神通广大、威风凛凛的天将，挥舞着爷爷亲手打造的“利刃”——一根长木杆，绑上一把旧炊帚，一路“拼杀”，除去屋顶的灰尘和墙角的蛛丝。

　　厨房，自然也是要打扫的。民以食为天，厨房干净，做出来的饭菜才更美味。窗台、灶台、锅盖，甚至是锅底，每一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经过一年烈焰的炙烤，锅底灰积了厚厚一层，通常要将大锅端起来，扣在院子里，用铲子铲，再用刷子刷。我最爱凑热闹，碰了一鼻子灰也无所谓。

　　此时的小院儿，没有一畦春韭绿，也没有满院槐花香，更没有缀满梢头的红肖梨和缠绕在老梨树上摇曳生姿的牵牛花。但是，有雪呀！山村的雪，似乎永远也化不完。背阴的地方，是雪人最好的归宿。这雪人，是我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打扫的。当然，屋檐下的燕子窝也是要留着的。燕子是春天的使者，是吉祥之鸟。老人们都很喜欢让燕子来安家，孩子们也乐得每天和它们一起叽叽喳喳。燕子认识老窝，春暖花开时，它照旧飞回来。所以，任谁都不忍去破坏第二年的希望。

　　又至岁末，同我一起大扫除的爷爷、奶奶早已离世多年，我同二老居住的那间屋子也早已成了存放杂物的仓库。而我，依然有大扫除的习惯，最爱打扫的也还是那间屋子。我还是会翻箱倒柜，还是会踩小板凳儿上柜顶，就像二老还在身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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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娜，笔名风凝，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蒙古族，中共党员，辽宁省作协会员。曾获第八届全国大学生文学作品大赛一等奖；“春风十里桃花红”征文二等奖；“新中国成立70周年暨人民政协成立70周年”征文一等奖；“决战脱贫攻坚，决胜全面小康”征文二等奖等。作品散见于《西部散文》《人民周刊》《人民代表报》等50余家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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