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没有雪

文/石玉梅（辽宁朝阳）

　　没有雪的滋润，风吹起来就显得干巴巴的，声音也显得粗糙，少了些许乐感。道路两旁的白杨，任凭马路上奔跑的各种车辆鸣笛呐喊，再也打不起精神笑脸欢迎。忽然，一只花衣喜鹊旁若无人地亮开嗓子，啼叫声惊落了树枝上最后几片枯叶。

　　车辆缓缓行驶在一处左转弯的上坡路段，透过车窗，我看见一只大耳朵灰兔四处张望，随着车窗移动开，它竟靠近了几步，眼睛忽闪几下，霎那间抬起前爪，一溜烟似的钻进了树林中。

　　大约四十分钟，我和爱人便到了乡医院门口，这里是我十五年前工作的地方。

　　下了车，迎面看见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从医院门口走出来。我细一打量，那个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么面熟？在哪见过？我的大脑像过电影般飞速思索着。雪儿！对！是雪儿！她们真的太像了！

　　在我的记忆里，她是我到这里工作的第一个患者。

　　那是刚上班的第一天，我穿好白大褂坐在西医门诊。和我对座的是一位有着三十多年经验的老大夫，对于我这个新人，来就诊的患者都敬而远之，那眼神刺得我如坐针毡，心底的失望一股股涌出，冲撞得脸有些发烫，耳根子发热。

　　在不安中煎熬了两个小时，正失望间，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吃力地抱着一个小女孩慌张地走进来。

　　“大夫，快看看我女儿怎么了？一夜间出了许多的红点，而且越出越多。”女人喘息着。

　　“放在检查床上！”对面的郭大夫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走过去，我忖度着，耸耸肩。

　　“不让你看！不让你看！”小姑娘像是受了刺激，嚷嚷着，不让解上衣扣子。

　　女人一脸无奈。歉意地对郭大夫笑了笑。

　　“让阿姨看看可好？雪儿！雪儿最乖了！”女人用手轻轻地梳理雪儿的头帘，柔声地央求着。

　　小姑娘偷偷瞄了我两眼，用小手搂住女人的脖子，把小嘴凑到女人耳边，说了什么，声音太小，我没有听清。

　　女人笑了，用目光征求我的意见。

　　一时间，我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雪儿的状况很不好，因乡医院设备有限，无法确诊，我便建议她们去市里医院详细检查，以免耽搁。

　　几天后，听雪儿家人说，雪儿血小板少，凝血机制有障碍。

　　后来，雪儿经常住院，她成了我们医院的常客，雪儿特别招人喜欢，和我也逐渐熟络起来。

　　五年后，我调离了这所医院，便无从知道雪儿的消息了。

　　“您是石大夫吧？”女人有些激动，明显感觉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个是？”我微笑地点点头，试探地问道。

　　“这是雪儿的妹妹！”女人的眼神里有一丝伤感掠过。

　　“雪儿怎么样了？”我有些迫不及待。

　　“雪儿走了！已经九年了！”女人转过身去，用左手按住鼻翼，轻轻抽了两下，尽力控制溢出眼框的泪水。

　　我愕然！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女人说：“雪儿很坚强，临走时，是微笑着离开的，她说她会以感恩的心，在另一个世界为所有疼爱过她的人祈福……”

　　小女孩儿见妈妈伤心，伸出小手示意要为母亲拭泪。看到女人宠溺地把小女孩儿抱进怀里，我揪着的心慢慢慢慢舒缓了。

　　小村的风吹过脸颊有一丝丝凉意，却没有丝毫下雪的迹象。我想，没有雪的冬天，春会来得更早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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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玉梅，昵称六月荷花，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1970年6月出生于辽宁省朝阳县根德乡。1996年毕业于大连医学专科学校。1996年至2001年，在朝阳县单家店乡卫生院工作。2001年至2015年，在朝阳县廿家子镇卫生管理办公室工作。2015年至今，在朝阳县廿家子镇政府卫计办工作，为一方百姓的健康贡献着自己微薄的力量。闲暇时间，喜欢文学、唱歌、跳舞、旅游，在大自然中释放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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