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一杯老酒

文/林志霞（辽宁朝阳）

　　风吹柳花，吴姬压酒。思索着这场景，禁不住口舌生津，齿颊生香。

　　此时，恰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拂过，芳香馥郁，蔓延开来。“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循声而望，一位飘然空中的仙人正在吟诗。原来这飘逸而来的香味源于仙人的匏樽。淡香里裹挟着微辣迷醉了嗅觉，心中不免窃喜，与仙人对酒诵诗，品酒谈心。一杯酒，一首诗，一轮月，一汪清波。

　　思忖间，此人已徐徐飘近，仔细看时，禁不住大惊，唐代的诗仙？只见他衣袂飘飘，神采飞扬，腾云驾雾，青衫仗剑，闲云野鹤般洒脱，仙风道骨般飘逸。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酒，成了他的知己，他，因为酒吟诗百篇。于是，抱拳诚邀，客人入内。稍作客套，客人已坐上位。按照常规，客人到此，需再寻几位坐圆餐桌方可。邀请客人喝酒是一门学问，邀请谁，由客人的喜好决定。邀请谁，还要充分考虑到客人间微妙的关系。客人喜欢琴棋书画，邀请喜欢诗酒竹花人，否则，如果语言不和，一不小心将会不欢而散。喝酒者皆知，喝的是酒，谈的是心情，品的当全是感情。请诗仙喝酒，当然首选客人是诗圣，他们两个一直被后人称为一仙一圣，算得上铁哥们。世人皆知，天宝三载，诗仙诗圣二友相遇，而且一见如故。鞠躬拜见，谈吐相合，心灵相通，相见恨晚。于是，他们月下对酌，吟诗作赋，畅谈人生，他们一唱一和，情感尽在酒中。离别之际，相约他日访道求仙，浪迹天涯。后来，诗圣多次为诗仙赋诗，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诗仙也借诗表达思念，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每当谈及李白喝酒场景，眼前不由自主地铺展开一幅画面。扬州三月，春意盎然，美景如画，诗人独立黄鹤楼前，望着孤帆远影，友人渐渐远去，内心感慨万千，举匏樽以相属，遥叹息寄长江。唯见天际长流，水光接天。此时诗人送别的是他的好友孟襄阳。二人依依不舍，举杯道别。这位友人是李白崇拜的人物，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一句酒后的诗透露出诗人的心声，尤其“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堂堂诗仙就这样成了孟夫子的铁杆粉丝。因此，选定他的这位浩然兄一起喝酒应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诗仙酒量是“会须一饮三百杯”，这样的酒量需多邀几位喝酒才能喝出气氛。提到诗仙的深交，大概连咿呀学语的儿童都知道，诗仙还有一位挚友汪伦。流水悠悠，碧波荡漾，李白独立舟前，徐徐离开，忽然听到岸上传来告别的歌声，李白随即吟哦，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尽管李白善于夸张，但是，他的夸张却让人们感到合情合理。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李白与朋友开怀畅饮，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诗仙也是酒仙。他的诗离不开酒，他的身体和灵魂在路上周游，酒和诗陪伴左右，他把诗写到了生活中。庐山上“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等诗句印刻着李白的足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是李白进入蜀川后，一边观赏景色，一边喝酒，一边发出由衷的慨叹。

　　诗人慨叹自己的人生如同攀援蜀道，充满着艰难险阻。据载，天宝初年，唐玄宗召他进京，命他供奉翰林。不久，因权贵的谗毁，后被排挤出京。遭遇谗言陷害，经历了流放之苦，怀才不遇，举荐未果等。有人评价他经历坎坷，思想复杂，既是一个天才的诗人，又兼有游侠、隐士、道人、策士的气质。无论走到哪里，诗，是他的人生；酒，是他的知己。失意时借酒浇愁，以诗释怀。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读李白的诗，读到了他的人生，也读到了他的浪漫和洒脱。

　　千年以来，人们更多了解的是李白的诗，却忽略了他的剑术。李白佩剑游走江湖，据说还有相当了得的武功。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是李白展现自己侠气的一面。即使毛遂自荐，也充满着舍我其谁的胆量和势气。漫游荆襄时，忽然想起给当地荆州长史韩朝宗写一封举荐信。声称自己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必若接之以高宴，纵之以清谈，请日试万言，倚马可待。恳求他人却不卑不亢，具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就是率真的李白，自傲的李白。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封建社会，皇上至尊的时代，李白竟敢违背圣意，众人听了都替他捏一把汗，但是，李白就是李白，他一直以来的真实，得到了皇上的宽容和谅解。学过律诗的规则后方知，李白的许多诗都没有完全沿用格律诗的格式，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看似失替失对，不过，翻开历史典籍可知，严格的格律诗是从宋朝才开始有的，因此，用宋朝的尺子衡量唐朝的锦缎也确有不妥。千百年来，无数后人一直喜欢读李白的诗，洒脱自然，通俗易懂，世代流传。他不是常人，他是仙人。之所以称为仙人，是因为他的天才，作诗的天赋，酒后吟诗，吟咏自己的内心。人们一直流传着酒后吐真言的说法，李白爱喝酒，所以李白酒后作的诗是他内心深处发出的声音。或许这也是李白有许多挚友的原因所在。

　　李白一生与酒相伴，被称为诗仙，但是，绝非酒鬼。否则，喝得烂醉如泥，如何即兴吟诗。酒后鼾声响起，如何灵感迸发？！李白因喝酒激发了自己的灵感，酒让他获得了生命深处一种自由状态，这种状态摆脱了世俗规范，喷发出内心自然流露的情感。因为有了这份情感，身心多了一股灵气，获得了更多灵感。天然的灵感发出内心真实的表白。

　　诗仙来了，酒宴临时邀请了一些他的好友，当然，尚未请全，可趁酒宴还没开始的难得机会，请诗仙讲讲唐诗，讲讲盛唐的文化。前提是一定要备足酒菜，人人购买好充足的流量。

　　索性邀大家先共同敬诗仙一杯酒，有幸欣赏他“衔杯大道间”“相期邈云汉”的风范。

　　还未开杯，人们早已沉醉于古老的酒香。

小链接

　　林志霞，现工作于辽宁省朝阳市龙城区教育局。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迄今，有百余篇作品发表在今日朝阳网，数篇作品在《朝阳日报》等报刊发表。钟爱文学，喜欢畅游于“诗词”之海，欣赏品味，受益匪浅；喜欢倘佯在文学天地，观光赏美，博采众长……愿在这充满诗意的人生里，激扬文字，飞花逐梦！

[编辑 熙楉  编审 春语]

【本网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