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留在这里的梦想

文图/林志霞（辽宁朝阳）

　　电视剧《康熙王朝》中有 个令人五味杂陈的场景。苍茫大地上，两军对垒，一场战事即将开始，冷兵器时代，这本不足为奇，只是，这场战争的敌我双方是翁婿。战场上，女儿声嘶力竭地呼喊，别打了，别打了，索性用弱小的身躯阻止这场战争……

　　战争已为历史，而那片广袤大地依然经冬历春，在岁月的轮回中生生不息。酷暑难耐的季节，带着对它神秘的猜想，同一行人前往这片土地。

　　沿途前行，同行人心里都带着夏日的热情，欢声笑语和尽情高歌充满了整个车子。天空，随着车子的疾驰，不断向远方铺展开来，愈加辽远。一眼望去，如一张缀着硕大白花的淡蓝色幕布，绚丽了整个穹窿。空中的云朵轻轻飘动，将片片影子投在绿毯般的大地上，掠过花草，又飘过白绒球似的羊群，漫过一座绿馒头般的山丘，瞬间游至一片树林，经过一条小河，越过几间红瓦白墙的屋顶……或许它们知道这广阔的绿色原野任由它们飘动，如此我行我素，逍遥自在，羡煞观者。

　　车子抵达时，大家得到这里人们的最高礼遇，一杯醇香的下马酒和洁白无瑕的哈达，人们手端酒碗，蘸酒弹向天空，弹向地面，弹向前方，意为敬天敬地敬祖先。满面笑容的女子伴随着马头琴声一一为每位来者戴上洁白的哈达，饱含着崇高的敬意和深深的祝福。富有仪式感的迎接方式，像架起一座心灵的桥梁，让人们立刻融入这片陌生的土地。迫不及待地坐上草原特有的越野车，去欣赏它的容颜，读一读它的故事。蜿蜒起伏的山路上，车子颠簸得厉害，不时传来女生的声声尖叫。这九曲连环的路，只有越野车才能驾驭。狂奔的车在草的舞台上停下来。人们飞出了车子，像一群插翅的鸟，在巨大的舞台上飞来飞去。有的索性躺在绿毯似的地上，幕天席地，于是，澄澈碧蓝的天空，连同飘浮着的朵朵白云布满睁大的眼睛，淡淡的草香花香不时飘来，无需美酒，人已沉醉。阵阵清风徐来，舒爽着整个身心。

　　不远处，几匹健壮的马在草原上奔跑，恍然当年护送清朝公主的那些马匹。当年，康熙皇帝最心爱的女儿——蓝奇儿远嫁到这辽阔的草原，在交通工具仅限于马及马车的年代，蓝奇儿要从京城行程数月，方能抵达。一路舟车劳顿，一路百感交集。有思乡的苦涩，有对未来不可预测的不安。或许，她途经此地，遇到了好客的人们献上洁白的哈达和醇香的下马酒，淳朴的人们、热情的目光，一扫旅途的劳顿，让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忽然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同行人的欢笑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徜徉，在如诗如画的景色中逗留、摆拍，点缀上五颜六色的图片。沿着一条曲径，大家登上一座山丘，遥望远方，绿意葱茏。偶尔看见一株虽然粗壮却不苍老的古树，在这片草原中，成了一个点缀的标点。站立于此，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禁不住发出“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慨叹，如鲍尔吉·原野所说，人在草原上，处境感最强烈。

　　放眼望去，远山连绵，如碧波起伏，小河流淌，像白练舞动。山下一条隐隐约约的小径，似一条小蛇，曲曲折折爬向远方……当年的蓝奇儿公主，随着蛇一样的队伍，缓缓经过这里，公主撩帘一望，被惊呆了。天地在她眼前尽览无余，茫茫草原，盈满她的视野，这是深锁皇宫里的人从未见到的场景。即刻命令侍者，停下车子，走出车门，在驻足远望茫茫原野时，忽然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忘却了痛苦的心事，那扇尘封已久的心门同辽阔的草原一起豁然打开，脸上露出多日来少见的笑容。

　　我们一行心里充满对美的向往，白天，尽情观赏辽阔的草原之美，晚上，开始期待那场盛大的集会。人类对火的崇拜源于远古时代，奉火为火神，因此，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篝火晚会早已成为传统习俗。夜幕降临，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顿时，烟火璀璨，歌如潮，舞如海。人们尽情地歌舞，快乐盈满内心，孤独寂寞抛入火海。想必当年蓝奇儿抵达这里的那个晚上，葛尔丹一定率领部下，举办一场空前盛大的晚会，用最隆重的礼节欢迎这位皇家公主，面对火爆的场景及火热的葛尔丹，不知是否博得公主微微一笑，抑或为她减轻几许蚀骨的思乡之情？公主一定笑了，而且后来笑得非常开心，否则她怎能辅佐夫君将这片草原治理得愈加繁荣兴旺？！

　　翌日早晨，在一个广场上，终于见到了蓝奇儿的塑像，屏住呼吸仰望这位端庄大方的清朝公主，她笔直地挺立着，神情凝重、朱唇紧抿，望着远方，那副望眼欲穿的样子，让人们立刻收起了欢声笑语。静静地站在她的塑像对面，似乎听到了她尘封许久的心事。当年，父亲决定派人送她出嫁，母亲容妃持其踵而泣，必勿使返，但是，当康熙皇帝决定出兵攻打蒙古大汗葛尔丹（蓝奇儿夫君）时，容妃又苦苦相劝她的女儿蓝奇儿回到自己身边，可是，与夫君葛尔丹相濡以沫的蓝奇儿，早已将心扎根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为了夫君，为了这片她深爱的土地，她断然拒绝了母亲的苦苦央求，毅然决然地说，这里——美丽的草原才是我的家。然而，看着这场亲人之战，一次残酷的血肉之战，望着亲人的血水洇红了绿色原野，蓝奇儿痛苦万分，内心淌出滴滴鲜血……

　　此时，天空降落细雨，仰望者脸上流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带着沉重的思索，向公主的身后望去，一条木栈道，正通向一汪若隐若现的湖水。蓝绿色的湖面上，雨点溅出无数浅浅的酒窝，密密麻麻，如悉数件件不堪回首的往事。沿着木栈道，可见路旁有几棵白桦树正簇拥在一起，有人说，它们在抱团取暖。仔细观察，发现所有的白桦树都不是单独一棵生长，均是几棵形成一簇，围成一个天然的屏障。大概这些白桦树深知蓝奇儿孤独寂寞之苦，三五成群，只为时时给她慰藉吧。树后，一汪清澈的湖水如明眸脉脉含情，似有万语千言，却又一言不发。听导游说，这是公主湖。湖水旁一方刻着红字的石碑做了介绍，康熙皇帝在乌兰布统大战葛尔丹，葛尔丹出征前与妻子即清朝公主蓝奇儿话别，许下誓言：永结同心、海枯石烂。在这次战争中，葛尔丹战败，蓝奇儿站在这里等待丈夫归来，纵一刻，已百载！泪水不知不觉汇成了一汪思念的湖水，公主湖因此得名。

　　在公主湖旁的木栈道行走间，忽见一座小桥，桥旁石碑上刻着醒目的三个字——同心桥。想当初，善良美丽的蓝奇儿，本来有了心上人李光地，二人暗生情愫，两情相悦，为了国家大计，康熙皇帝不惜将自己的爱女嫁给远在内蒙古大草原的葛尔丹，封为和硕公主。善良温柔的蓝奇儿到了辽阔的大草原，逐渐爱上了这里，婚后与葛尔丹彼此恩爱，琴瑟和鸣，两颗心搭建起一架连通的桥梁。孰料，康熙皇帝将女儿嫁给葛尔丹，无非是先稳住这位边疆的蒙古人。终究相遇战场，兵戈铁马，落得个“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此时的天空，绵绵细雨滴滴答答，似乎是蓝奇儿的深情诉说。雨声，越来越大，如奏响的一把古琴。深沉古老的琴音从远古而来，回荡在这片土地上。却不知从何时起，琴声变得越来越高亢激昂，原来此时这块神圣的土地，早已变成一座美丽的人间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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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志霞，现工作于辽宁省朝阳市龙城区教育局。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迄今，有百余篇作品发表在今日朝阳网，数篇作品在《朝阳日报》等报刊发表。钟爱文学，喜欢畅游于“诗词”之海，欣赏品味，受益匪浅；喜欢倘佯在文学天地，观光赏美，博采众长……愿在这充满诗意的人生里，激扬文字，飞花逐梦！

　　[编辑 熙楉  编审 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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