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别终将告别的年代（一）

文/庞振刚（辽宁朝阳）

　　今年《歌手》这档音乐竞技节目中最让人感怀感动的当属齐豫了。这位我所崇敬的仙女姐姐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台湾民歌运动出道，吟唱着《橄榄树》、《欢颜》，清新文艺，令人动容，历经了数十载音乐生涯的沉浮起落。可以说，她是台湾华语乐坛兴起、兴盛、繁荣的亲历者、见证者，她的歌声低回婉转、高亢大气，堪称天籁。这次齐豫演绎的《不要告别》、《告别》两首合二为一的作品，很是特别，它不单单是两首歌曲，两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催生”与“传承”关系，这其间音乐和音乐人的故事，令人唏嘘，耐人回味。它恰恰串起了台湾流行音乐风起云涌、金曲频传、名人辈出的时代。现在，就让我们乘着齐豫无限美好的音乐时光机，去回顾那个不要告别终将告别的音乐年代吧！

一

　　相对于齐豫的天籁之音，她对于华语乐坛的最大贡献，是她用一把吉他把她的弟弟带进歌坛，共同创造了华语流行音乐的辉煌时代。她的弟弟就是大名鼎鼎的音乐至尊——齐秦。说起齐氏姐弟的名字，也很有意味。他们的父亲叫做齐济，兄长叫做齐鲁。齐秦在一次演唱会上深情地说：“我是山东人，家乡有一条济河，从山东发源先后流过了河南和陕西。做老师的父亲就分别用这三个省的简称给我们取了名字。”

　　其实，最早听到这两首歌曲还是在齐秦的专辑中。齐秦可能还是唯一将《不要告别》和《告别》都唱过的男歌手，1999年，齐秦在《齐秦的世纪情歌之谜》中翻唱了《告别》。对于我来说，那一年女儿刚刚出生，还听着磁带。2010年齐秦又推出了一张翻唱专辑《美丽境界》，就收入了《不要告别》，那一年，女儿已经是上小学了，我也开始听CD了。这次听到齐豫的歌唱时，女儿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我也已经用手机听音乐了。是啊，光阴的故事凝固在日渐先进便捷的音乐载体中变成永恒，而动人的歌声却在年轮中流淌。现在想想，真是岁月如流，歌声依旧啊！

二

　　说起《不要告别》和《告别》的曲折故事，简直就是在讲述台湾上世纪流行音乐发展史。台湾的流行音乐史上，李泰祥绝对是一个不能绕过的名字。1984年，李泰祥在滚石唱片为唐晓诗制作新专辑《黄山》，他特别重视其中重新诠释的旧作《不要告别》。十多年前，他把这首歌卖给了歌林唱片，历来许多人都唱过：李金玲、洪小乔、黄莺莺、萧丽珠、凤飞飞、刘文正、江玲……《不要告别》简直成了歌林歌手“必考题”。然而，没有任何一个版本符合李泰祥心中这首歌的模样。足足等了十年，他才终于找到对的歌手，得以用对的方式重新演绎《不要告别》。

　　当时的李泰祥已是业内兼治古曲、现代与流行的跨界泰斗了。面对当年旧作，底气自然不同。他和唐晓诗重录《不要告别》两人都很满意。憋了十年的遗憾，终于可以放下了。然而歌林在发片前夕知悉此事。去函警告滚石，《不要告别》版权属于歌林，若不抽掉这首，大家法院见。也就是说，李泰祥将会因为演唱自己的歌而触犯著作权法。惊闻此事，李泰祥沮丧可知。为了拿回这首歌，他曾提议免费为歌林谱写新歌以为交换。亦被回绝。但就这么抽掉，也实在不甘心。于是滚石老板段钟潭心生一计：假如旋律不变，歌词重填，等于另作一首新歌。以当年法律条件，这样改编，歌林是难以提告的。这么一来，原本录好的音乐不需要更动，只要请唐晓诗重新演唱新版歌词，还能兼顾李泰祥原本的编曲构想。问题是，找谁填新词呢？时间紧迫，任务艰巨，老段灵机一动，想起一位写诗搞剧场的年轻女生，现代诗写得很有趣，却不知道写不写歌词。他联系上这位黄小姐，对方说自己从来没填过歌词，却很愿意试试看。没几分钟就把新词填好了。李泰祥拿到一看，马上说：“这个词完全没办法唱”。原来填词人没经验，歌词句式和旋律兜不拢。但抛开这个不说，新词写得真好。李泰祥想了想，毅然决定与《不要告别》告别，索性为这“错填”的新词另谱新曲，做出一首全新的歌。当年《黄山》专辑提供媒体参考的新闻数据，交代了这首歌背后的曲折。李泰祥虽然是《不要告别》这首歌的原作者，但是他没有诠释这首歌曲的权利。在一切努力归于失败后，他决定向《不要告别》告别。李泰祥开始试图从原曲的精神上，重新创作一首歌；他成功了，这首新歌就是《告别》。音乐家的创作力突破了一切障碍，他不但创作了新曲，也拥有了旧曲。

（未完待续）

　　[编辑 半夏]

【本网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