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与东北话系列

“大荒”松山

文图/吴歌  编辑/半夏

　　女娲炼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

　　失去幽灵真境界，幻来亲就臭皮囊。

　　好知运败金无彩，堪叹时乖玉不光。

　　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对“大荒山”的定位，《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0年）在第八回有过或明或暗的具体交逮（逮，非代或待）：女娲补天，荒唐；罕王坐殿，大荒唐；白骨如山，荒凉；演绎大荒之处，亦即“罕王坐殿”之山和“白骨如山”之松山古城废墟。

　　曹雪芹生活的年代里，世界上最荒凉的地方，恐非松山古城废墟莫属。大荒山中，青埂峰下，“白骨如山”之荒凉，远未及《清太宗实录》所记现场之凄惨：满城死尸数万，海面浮尸多如雁鹜。

　　《清太宗实录》说，是役（松锦大战），计斩杀敌众五万三千七百八十三，获马七千四百四十匹，甲胄九千三百四十六件。明兵自杏山，南至塔山，赴海死者甚众，所弃马匹、甲胄以数万计。海中浮尸漂荡，多如雁鹜。

　　历时两年的大决战，明朝守军全军覆没，蓟辽总督洪承畴被虏。经营多年的宁锦防线被摧毁，明军再也无力组织起对清军的有效反击。明亡清兴，在此定局。

　　罕王殿（旧时亦称乳峰山）南北双子星古城——松山和锦州之一的松山城，在大决战中沦为废墟，作为城市至此从地图上消失。直到三百余年之后的辽沈战役，松山古城的位置在地图上依旧是空白；而“罕王殿”山名，终于在辽沈战役纪实作品中见诸文字。

　　“大荒”之山，亦即“大荒”之城松山；青埂峰，也有“古松”为地标——“青埂峰下倚古松”。

　　“那年失玉，还请妙玉请过仙，说是‘青埂峰下倚古松’，还有什么‘入我门来一笑逢’……。”——《红楼梦》第一百十六回惜春的话，系对当年妙玉乩书的复述。

　　“妙玉笑了一笑，叫道婆焚香，在箱子里找出沙盘乩架，书了符，命岫烟行礼，祝告毕，起来同妙玉扶著乩。不多时，只见那仙乩疾书道：‘噫！来无迹，去无踪，青埂峰下倚古松。欲追寻，山万重，入我门来一笑逢。 ’”——《红楼梦》第九十五回

　　一再强调“古松”，曹翁是否在明示？明示有“古松”可倚之“青埂峰”，亦即“松山”？

　　“大荒”松山，乃狭义之“大荒”。广义之“大荒”，在东北话中指辽阔的平原和湿地。东北三省，既有“北大荒”，又有“南大荒”。

　　乳峰山上的“女娲补天”神话和“罕王坐殿”传说及其与《红楼梦》的关联，在锦州市松山新区文教局2010年编印的校本教材里（作者金又山）皆有记述。

　　坊间有观点认为，“青埂峰”在长白山。“青埂”即“清根”谐音，意为“满清”之根。

　　愚以为，“满清之根”，应属“国朝”之根，而非种族之根。明亡清兴，定局在松锦大战，肇始于“罕王坐殿”。长白山，可曾参与过改朝换代？

　　注释：方言相关内容，依据拙作《东北方言注疏》（白山出版社 2016年）

吴歌展馆

【本网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