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湾里飘荡的天籁之音

文图/林志霞（辽宁朝阳）

　　初春，冷意仍在北方大地上四处埋伏。但是，却阻挡不住去会见异国他乡来客的步伐。“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已一年。”激动之心随车子朝着山区前行。越过一道梁，爬过一个坡，车子在九曲连环的山路上开始扭动着身躯攀爬。或许被令人紧张的疫情压抑许久，现已顾不上山路的崎岖，贪婪地望着窗外。尤其开车的夏老师一路谈笑风生，对即将见到的来客更是不吝赞美之词。

　　车子终于渐渐平稳的时候，忽闻“讴哦、讴哦”的声音由远及近，好像一首此起彼伏的欢迎曲。再转过一个大弯，忽见一片新景观。“别有洞天！”有人隔着口罩，高喊出来。一片水的家园，如镜的水面铺展开去，迎着初春多情的阳光，如含情脉脉的明眸波光闪闪。在远处，水躺在了山的臂弯里，被山护佑着，形成一道水湾。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讴哦、讴哦、讴哦、讴哦……再看偌大的水湾里，点缀着无数只白色的精灵，它们几乎铺满了目力所及的水面。“天鹅的世界！”我们情不自禁地惊呼出来，正张开臂膀放松的时候，山脚下小木屋里走出来的人轻声善意提醒 ：“不要高喊，否则会惊动了它们。”回头看时，说话的是一位魁梧高大的东北汉子。

　　一看就知他是一直守卫在这里的人。沿着小路走近河边，就更加走近了那些来自异国他乡的贵客——洁白的天鹅。这是平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站在它们近前。此时它们正仨一群、俩一伙儿的商量着什么，有的一大群围成一个圆圈儿，好像在开会，为首的一只最大的天鹅好像正在讲话，“面对疫情，我们能为人类做的就是，给他们加油鼓劲儿！”其它天鹅，啊、啊、啊地齐声赞成。还有的天鹅看到新来了观众，振动着美丽动人的翅膀，飘飘欲仙，或两只，或三只，或五只，排好了队形，飞向半空，像在举行它们的阅兵式，为人类进行表演。忽闪忽闪的翅膀轻盈自在，在空中飞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又井然有序地落到地面。讴哦、讴哦，它们继续谈论着什么。似乎在说：祝你们健康平安。我努力调试着相机的焦距，试图同它们更拉近一些距离。终于一只天鹅清晰地进入了镜头里。长长的脖子，骄傲地挺立着，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态；洁白的羽毛，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无瑕。哦讴，又一只天鹅游过来，开始同它亲密的交谈，像是在问同伴，我的表演怎样？提点意见吧。谈到高兴处，两只天鹅扇动起翅膀啊啊啊地笑着。河岸上，小木屋男主人的“长枪短炮”架在那里，他时刻注视着前面这一片白色精灵的一举一动，一旦瞄准天鹅的动态，随时按动相机快门，留下精彩的瞬间。此景不由得让人想起“镜湖流水漾清波，狂客归舟逸兴多。山阴道士如相见，应写黄庭换白鹅”这描写当年的黄庭坚振臂挥毫、不惜用墨宝换取可爱白鹅的诗句。不知他若见了这里天鹅湾的盛景，又将涌出怎样的豪情？扑棱棱，距离最近的白天鹅飞起来，如同飞机划过跑道飞向空中，似有小天鹅圆舞曲在耳边响起，伴着它优美曼妙的舞姿，为人们送来轻松和快乐。其余的天鹅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河岸上的陌生人，少顷，见来者并无敌意，便友好地弯下修长的脖子，继续它们自由自在的交谈与游动。

　　水面如镜，映着天鹅们高贵典雅的倩影，洁白的羽毛，修长的脖颈，美丽的外表很是赏心悦目。它们在互相交谈，一定是对当前的疫情充满担忧，极尽自己的能力为人类带来真诚的问候和美的享受。

　　据说，这些迁徙的天鹅是从遥远的南方飞过来的，每年春来秋回，途经多个国家，飞越无数山川河流，周而复始。它们春天的目的地是贝加尔湖，我沿着地图查找了一下贝加尔湖的位置，不禁“讴哦”一声，现代化交通工具飞机尚需在空中飞数十个小时，而这些美丽天使般的天鹅，仅靠自己的一双翅膀在几千公里的上空飞来飞去。其间，一定会遇到狂风、暴雨、大雪，一定会遇上伤病和外界的侵袭。然而，所有困难都没能阻挡它们前行的步伐。由此可见，这些白色的天鹅，不但有好看的外表，还有坚强的意志、不屈的灵魂。应了余秀华的那句诗：一个升起月亮的身体，必然驮住过无数次的日落。

　　当我们走进山脚下唯一的小木屋时，男主人开始介绍这些天鹅的情况，它们每年在二三月份陆续飞来，在这里小憩一段时间，补充营养，休养生息，直到清明节，它们又飞走了。这里，是它们的一个临时落脚点，是一个驿站。看来，天鹅们倒是颇有灵性。水湾里的各种水草、鱼儿为它们提供了天然的食物。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如同天然屏障，让它们有了安全感。这场景倒是很像张志和的“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轻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此情此景，同这些高贵的天鹅如此若合一契！

　　这时，开车的夏老师兴高采烈地走过来，她真是具有夏天般的热情，总是乐于奉献，给人以满满的正能量。此时，她手里拎着一只什么要去炖，令人心里一惊，忙问，这是？她爽朗一笑：放心，这是别人送的一只鸡。通过这次疫情，让我们更加铭记保护野生动物不是？再说，这些美丽的天鹅可是我们的贵宾呀。小木屋的男主人也憨态可掬地笑了，这话说到了他的心里，也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再仔细端详山脚下独有的几间小木屋，看得出已建多年，它一直守候在这里，守护着河湾。难怪天鹅如此之多，有了这天然屏障和质朴的人文关怀，美丽高贵的天鹅在这里就有了“家”的感觉，有了久违回归的亲切。如同此时的人们，虽有疫情困扰，但有道道防线严密防护，固然让人心里坦然。

　　夕阳西下，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这里，思索着人与野生动物最好的相处方式：不打扰，却始终关心。此时，水湾里又响起了一片“讴哦、讴哦、讴哦”声，那是这些远方来客对人类的真诚祝福，似美丽、醉人的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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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志霞，现工作于辽宁省朝阳市龙城区教育局。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迄今，有百余篇作品发表在今日朝阳网，数篇作品在《朝阳日报》等报刊发表。钟爱文学，喜欢畅游于“诗词”之海，欣赏品味，受益匪浅；喜欢倘佯在文学天地，观光赏美，博采众长……愿在这充满诗意的人生里，激扬文字，飞花逐梦！

[助编 秋水  责编 熙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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