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亮起

文/林志霞

　　我时常对大街上的红灯充满怨言。

　　愈是繁华的街道，红灯愈多。愈是急行，愈遇红灯。曾为抢过红灯，同秒钟竞赛。如偶遇人行道上低头匆匆而过的行人，擦肩而过，惊出冷汗。此时此刻，回放惊险片段，脑海中若干种设想……尤其上班途中堵车，算着时间前行，却忽遇前方一眼望不到边的车龙，挪动着前行时，红灯次第亮起。红灯阻止行动，点燃心中焦虑。

　　于是，开始设想没有红灯的街道如何畅通无阻。

　　路遇没有红灯的那天，在接近中午的大街上，急忙赶赴医院的途中，不知因何红灯没有了显示。没有红灯的街上，车辆恣意行驶，对于急着赶去医院的人，多了几分少有的畅意。就在这几分钟里，四面八方的车辆忽然像编织一样，将道路布满，车头挨着车身，车身对着车尾……严丝合缝。前面有几个司机吵嚷着下车，原是几辆车连续追尾和刮碰。车子前无出口，后无退路，鱼贯而入的行人随意在车间的狭窄缝隙过往。等，是此时唯一出路。一分钟，几分钟，十几分钟…在时间的煎熬下，开始思量红灯，红灯闪烁，不会……

　　赶到医院时，中午将至。挂号、排队等叫号。数十名的队伍，等。大屏上次序出现的名字，像极了红灯。生怕再坏了。有它的亮起和闪烁，希望就在不久时。

　　大夫用检测仪逐一检测，或是眉头微蹙，或是面带微笑，或是又反复地细细观看，之余，还要询问着一些什么。每一位被检测的人都要用惊恐的目光偷偷地观察大夫的表情，像是路上的红灯即将亮起。满脑袋的设想，是不是体内长了什么，是不是要患上什么病症，是不是有什么异常……大夫依然默默地、依次地做着她的工作，灵活熟练地挥动着手中的仪器，仿佛在一场场暴风雨将至之时，她却岿然不动，稳如泰山。间或叮嘱或是关切的询问，或是嗔怒了般对着来者说几句，继而，喊一声，下一位。

　　拿着检测单，再次惊恐万分地排队给医生看结果的时候，心快要跳出胸口。医生依然比较平静地接过一位又一位来者的检测单，边询问，边记录，边查电脑。每位来者，凝视着医生的表情，仿佛从医生的眼睛里，或是嘴巴上都能读到什么不测，或是得到一丝安慰。直到最后，大夫给出一个结论，许多人长嘘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走了。

　　很盼望排到自己，又很怕排到自己，很期望听到医生的结论，又非常惧怕医生给出的结论。在无限期许和恐惧、纠结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在各种患者的来往中，度过了医院的下午时光。

　　我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觉得天格外的蓝，树格外的绿，大街上的人格外的美。

　　大街上的红灯已经恢复了正常，再等红灯时，心中涌上无限感恩。有了红灯，大街上井然有序。回望医院的红色十字，恍然也是一个红灯，亮起在心中，提醒人们保护自己的健康，才能得以正常生活。

　　人生路上，处处都有红灯，警示着做人处事的界限。等，是修养，守，是公德。感恩，当属一种境界。

　　红灯亮起，于人生的时时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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