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听到那叽叽喳喳

文/张丽华

　　我所说的叽叽喳喳是被孩子视为宝贝的小鸡崽儿们的叫声。在街头，可以买到小鸡崽儿的时节应该是快到来了吧？

　　有了这个念头的时候，我还真的在街头短暂地做了停顿。毕竟还很寒冷，街路上的银杏树以特有的青灰和这个季节浑然一体。这个季节真的需要斑斓的色彩，如果不是人们亮丽的服饰在大街小巷招摇，这街路风景该有多么单调？

　　我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五颜六色的叽叽喳喳叫的小鸡崽儿。

　　儿子曾经买过两只黄色的小鸡。喂养和护理是我的工作，儿子只知道喂小鸡吃小米，他喜欢小鸡在他的小手上叨来叨去。那一团毛绒绒的淡淡的黄色，让我感觉它生命的柔弱。我怕它们缺钙，就让儿子带它们到楼下晒太阳，顺便在灌木和花丛中追逐嬉闹，那也许是它们的快乐时光。阳光中的紫外线对它们来说应该和人一样重要，可以让皮肤中的脱氢胆固醇变成内源性维生素D3，然后在体内进行转化后，就变成有活性的物质——我用护理婴儿的理论喂养着孩子的小宝贝。

　　也许是照顾上的专业化，两只鸡崽儿每天吃饱喝足,精力充沛。也许是它们离了群以后也感觉到了孤独，每个晚上睡前它们此起彼伏地不停地叽叽喳喳。

　　如果说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留给了我期盼和怀想，那是缘自一个深夜。我和丈夫在歌厅里喝了酒，步行回家。初春的深夜还很寒冷，路上人车稀少，星星和街灯陪着这两个人见证了一路上的冷清。

　　周末，因为儿子在奶奶家住，上楼开门之前突然感觉到一种落寞，屋里实在是安静。可是，开门开灯的瞬间，那叽叽喳喳的叫声骤然而起。我突然心头一热：对啊，在这深夜里，怎么忘了，这个家里还有它们呢？！

　　它们用近乎透明的小爪子在纸箱里来回走着，在寂静的午夜，用最高的嗓音叽叽喳喳，提示着这个家里还有它和它。

　　后来，它们渐渐长大。羽翼丰满，那纸箱经过加高后也实在不够大，鸣叫的声音也不再是往日的叽叽喳喳。最后，经过商定，把它们放在了儿子奶奶家一个没有封闭的阳台里，用两个装过苹果的篓子扣在一起，透气而且不影响晒太阳，也不影响室内空气质量。它们的食量渐渐增大，以至于婆婆每次买菜时都得顺便多买回些菜叶，然后剁了喂鸡。儿子常常拿个小凳坐在篓子旁边，从缝隙里看鸡吃食儿，体会着儿歌中的“公鸡公鸡真美丽,大红冠子花外衣”。

　　直到有一天，我从婆婆家楼下经过，听见有人说清早楼上有鸡叫，不知道是谁家在楼里养了大公鸡。

　　天啊，这只能是我儿子养的两只大公鸡！非典以后，城市里不许养鸡，何况近年又有禽流感。再说，清晨它们鸣叫起来万一扰民呢？

　　我准备下班和家人商量对策，对于如何处置，是送走还是……我实在拿不定主意，主要是舍不得啊，因为那是孩子的快乐!

　　只是一切都没来得及，那个晚上突然电闪雷鸣，雷雨大做，风雨交加。早晨，婆婆打来电话，说清早时发现篓子翻了，两只公鸡都不见了。

　　儿子哇哇大哭。

　　也许是前一天晚上的雷电惊吓着了它们，它们在狭小的空间惊慌地挣扎跳跃，黑暗中慌不择路飞跃至楼下。

　　不知道有谁曾在这个城市中见过那两只找不到家的大公鸡？

　　在午后的清冷中，我忍不住地驻足街头。立春已经过了，温暖的春天已经不太远了，也许用不了多久，那五颜六色的小鸡崽儿们就会随着时令节气，又会在街头巷尾叽叽喳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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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原载于2017年02月17日今日朝阳网<文教><原创美文>栏目，转载时略有改动，原标题：《我还想听到那叽叽喳喳》）

[责任编辑 寻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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